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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姑苏还是出去跑江湖,这个问题木婉清这段时间从来没考虑过。
这时这件事情被提起之后,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是因为池问桥才留在这里的,而且留在这里很久了,而自己本来就是想在江湖上行走,去看看许多自己没去过的地方。
池问桥发现木婉清脚下顿住了,便道:“你若是想出去行走江湖的话,不知什么时候走,也得小心一些才好。”
木婉清虽然还没说出自己的决定,但池问桥却似乎断定了她会选择这一条路。
“我一时间没想好什么时候走,要去哪里,你呢,你这次是去哪里,说不定我能同你一道?”
果然木婉清的选择如同池问桥所想一样。
池问桥微笑道:“我这次要去大沙漠,那地方很远,而且我们商队中的人都已经选好了,大家都已经在收拾了,再过五日就要出发了,所以这次不能带你一起去了,你可以再想想要去哪里。”
木婉清在面幕下轻轻咬唇想了想,道:“我还是先回大理一趟好了。”
这个答案并不让人惊讶,至少并不让池问桥惊讶,他问道:“你是要去再寻一趟你师父吗?”
木婉清点点头,说道:“我心里想了想还是放不下,我还是回去再看看好了,说不定等你从那什么大沙漠回来之后,还能在江湖上听到我的大名。”
池问桥低声笑了几声,木婉清见到也听到他的笑声,一时语气不爽道:“你笑些什么呢,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也打不过你妹妹,不过行走江湖还是绰绰有余吧?”
池问桥见她如此便收起笑,说道:“我并不是笑话你功夫不好,你的功夫虽然不如我和我妹妹,但在江湖中的宵小之辈还是轻易伤不到你的,你剑法胜在灵动敏捷,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你春天的时候会回来看阿溪成亲吗?”
木婉清点点头,道:“她成亲我一定会回来的,就是不知道大概的时候,你们都没人同我讲过。”
池问桥笑道:“在三月的最后一日,三月三十那日,黄历上写着那天宜嫁娶是个大好的日子,而且那时候天气又算不得热,也不凉。”
木婉清道:“我记住了,到时候我会提前一些时候赶过来的。”
池问桥道:“你最好再提前一些时候赶过来,阿溪要嫁到杭州去,我们家在姑苏虽然也会摆宴,但终究人不在,你是个姑娘,提前一些来还能在她出嫁之前多件几眼。”
木婉清道:“你不说我还不晓得,你们这些富贵人家里也是麻烦,成个亲还这么多事情。”
池问桥笑道:“为人父母都希望把自己孩子的婚礼办的风光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好了,我要往那边走了,木姑娘再见。”
两人住下的院子隔的不近,此时前方廊桥一左一右两条路,池问桥听到木婉清轻轻一声再会之后,就往右边走去,木婉清看了看他走远的背影也踏上了左边的廊桥,等池问桥回头再看时,木婉清人已经不在原地。
两人再次相见如此讲话已经是五天后。
那日姑苏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秋风轻轻,城外渐渐枯黄的树和落叶给众人添上了几分离别的愁绪,秋意更给姑苏城蒙上了一层纱。
从金陵归来的池家大哥池问松亲自出城送池问桥离开,在来相送的几人里,池问桥都没有看到木婉清的身影。
“你在外要小心,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我听说现在大沙漠中有个了得人,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些事能躲就躲了……”
池家大哥不停的在告诫池问桥在外要小心,要谨慎,要量力而行,池问桥面上看起来非常受教,听的十分认真,这些话却一个字也没进心里去。
最后当池家大哥说出了“罢了罢了,你也不小了,我说的也够多了,你自己行事掂量一二就好。”
后池问桥连忙对大哥拱手道:“多谢大哥关心教导,也请大哥放心。”
当池问桥带着一队人准备上官道赶路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木婉清。
她牵着一匹黑马站在柳树下,不住的看着过往的人,似乎在等着人。
那匹黑马是她一路上都在骑着的,她很喜欢那匹马,因为她曾经有一匹和它很像,也一样好的马。
这个时节的柳树并不像春天的时候一样婀娜姿态,快要落尽的叶子和看起来没有弹性的枝条让它看起来显得苍老。
木婉清牵着这样一匹黑马站在这样一颗柳树下,穿回了当初的一身打扮,黑色面幕和一身黑衣。
又听到一阵车马声,木婉清抬头看向出声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在最前面骑着骢马的池问桥,木婉清看见他看向自己后,对着身边的阅茗说了些什么,然后一队人就靠在路边等着了,他翻身下了马朝着她走过来,木婉清在面幕下对着他笑了笑,等他走到自己面前时才想起来,他看不见她笑。
池问桥虽然看不见木婉清脸上的笑,但他还是知道木婉清笑了,因为她露在外面的眼睛,她有一双长的极好又十分清澈的眼睛,这双眼睛总是把她一切的喜怒哀乐都完全的表达出来了,和这双眼睛一样她也是一个清澈的和溪水一样的人,总是能让人一眼看透。
池问桥本想问她来这里做什么,结果还是木婉清先开了口:“我今日早上才想起来,你应该是今天就要走了,我想着你走了那我也去大理了,结果想起来我虽然和阿溪还有你爹娘说了我走了,但还没同你说过,我就算着如果我在这路上撞见了你,就同你告别一声。”
池问桥微笑道:“多谢木姑娘还记着我,不然你都到大理和姑苏转了一个来回,我还以为你没出去呢。”
木婉清道:“我才不同你争,反正我也争不过你,话不多说,我们来年三月再见。”
木婉清手中拿着长剑,对池问桥一抱拳。
池问桥却并未回礼,而是说道:“若就同你这般说的话,那也多无趣啊,既然我们今日同时从姑苏出发,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木婉清放下抱拳的手,问道:“什么赌?”
池问桥笑道:“我们看看来年是谁先到了姑苏,若是你先到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若是我先到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池问桥话刚说完,木婉清就眼睛一亮,道:“好啊好啊,我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应下了。”
池问桥道:“你这就同意了,若我是要你摘下面幕呢?”
木婉清‘哼’了一声后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我输了呢,比功夫我是比不上你,但赶路我一人怎么样总比你带着一队人要快上一些的。”
池问桥立起自己的右手,微笑道:“既然你同意,那我们就三击掌,一言为定了。”
木婉清伸出左右果断与池问桥击了三次掌后,牵过现在在自己身后的马,然后翻身上去,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后,转头对池问桥说道:“三月姑苏再会。”
池问桥对着木婉清抱拳道:“一言为定。”
木婉清转过头往前行去,池问桥在原地看着她黑色的身影渐渐被漫天尘土遮挡的直到看不见。
阅茗看到池问桥如此,上前笑道:“三公子,别看了,人木姑娘都走了,你们说了什么呢,你这么开心?”
池问桥没回答阅茗的问题,直接走到骢马边翻身上马,道:“快些上马,我们赶路往兰州去。”
阅茗见池问桥直接当没听见,眼珠一转,大声道:“三公子,木姑娘和你说了什么事情你这么高兴,也让我们高兴高兴啊!”
他这一声,直接将在一边聊着天的伙计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大吴哥直接喊道:“阅茗你这小屁孩懂什么,三公子开心,木姑娘说了什么,你用脚都应该想得到嘛。”
池问桥无奈摇摇头,大声说道:“你们别乱说,木姑娘还是个姑娘家,因为本来就没说什么,所以就没什么好说的。”
阅茗嘿嘿笑道:“三公子你可别骗我们,你们两个在那边站着说着好半天了,现在告诉我们你们什么都没说,你觉得谁会信啊。”
在章伯身边的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声音弱弱的说道:“我信啊。”
池问桥耳力好,听到了这一句,淡淡笑道:“小竹子说他信呢。”
阅茗直接‘蹭蹭’地跑到了小竹子身边,气道:“你跟着瞎裹什么乱呢,还同我唱反调。”
小竹子满脸认真弱弱道:“可我是真的信啊……”
他说完还点了点头,表示肯定,阅茗被他气的说不出话,章伯在一旁看着,拍了拍阅茗的背,道:“阅茗,好了好了,我先前说你越挫越勇,你还真的是不让人失望啊,快上马吧,别在这站着吃灰了。”
池问桥笑着看了看阅茗,又以感谢的眼神看了看章伯。
章伯对着他摆了摆手后翻身上马。
众人重新上马上车之后,池问桥一声出发,一支挂着池家旗帜的商队又再次踏上了自己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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