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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4050年。
[场景生成中……]
[场景生成完毕。]
[欢迎来到荒野地图。]
祁越缓缓睁开眼，发现这次自己被传送到的是一片格外空旷的沙地。
咦，这就是父亲口中特别危险的系统吗？怎么什么都没有。
14岁的小祁越板着一张脸仔细巡视一周后，发现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龟裂土壤，没有任何活物，也没有任何异植生长过的痕迹。
难道出了什么bug吗？父亲不是说这里有很多可怕的异植吗？
“你在找什么啊？”
正准备退出的祁越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你好啊，你在找我吗？”
祁越又猛的回头，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前方现在却站着一个男孩，看上去只有六七岁。
两人的距离过于贴近，祁越慌乱地后退半步以拉开距离，有些戒备地看向这个无声无息出现的人。
可能还不是人。
男孩歪头看了眼祁越手中握紧的手/枪，有些好奇地想伸手去触碰却被迅速躲过，他似是有些失望地发出了一声单音节，接着仰头看向紧绷着的祁越。
“这个是什么？我好像总是能看到它。”
怎么可能总是能看到枪，祁越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面上却皱眉又后退了一步。
只是这一退却好像打开了这个奇怪的男孩什么机关一样，他几乎是瞬间就又迎了上来，双手紧紧攥住祁越的衣摆，“别！你不要走好不好，很安静这里，我也很乖我今天打针都没叫，你不要讨厌我……”
扯住他衣服的男孩仰着头，语速很快但有些颠倒，语气里慢慢都是哀求。
“……我被放在这里好久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害怕，你可以让我回去吗？我不会再去拔管子了，我会听话的……”
才活了十几年的祁越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于是大脑直接宕机，手也不自主地按下了返回键。一阵白光闪过，等到再次睁眼时，祁越已经站在了自家院子中。
站在一旁的父母很快便迎了上来，“没事吧，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越恍恍惚惚地看向自己的手背，明明被全息动作捕捉用具包裹地很好，却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上面一样，滚烫到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父亲……系统里会出现真人吗？”
“怎么可能。”祁父一边查看这次的数据，“我给你设定的是单人草地异植简易模式。”
祁越猛地抬头，“草地？”
第二天，小祁越又迎来了他的第二次全息模拟试炼。
白光闪过，印象中的沙地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宽广的草地，的确能对上父亲的设置。
但当祁越解决完设定中的所有异植时，他却没有立即离开。
旷野的风吹散了身上粘腻的植物汁液味，祁越站在一片残枝枯叶之上，静静地等待着。
预想之中的声音并没有出现，系统的倒计时也彻底结束，他被输送回了现实。
接连好几天，天天如此，连祁越都开始怀疑那天的经历是否是自己所做的一场梦，毕竟那是异常连数据都查不到的试炼。
如果真实发生过，那就是个纯粹的bug。
祁越怀着这种释怀的心情再次登录。
[场景生成中……]
[场景生成完毕。]
[欢迎来到荒野地图。]
熟悉的开头音效，祁越没等眼睛适应环境的突然变化就急急忙忙睁开了眼。
刺目的阳光下，那个“bug”一样的男孩有些怯生生地从一截巨大的枯木后探出脑袋，见到祁越后先是愣了愣，“你怎么哭了？”
祁越抹了把眼角因周围突然变化的光线而泛出的生理性眼泪，接着故作冷静地说到：
“你……你到底是什么？”
男孩大睁的眼睛闪过一丝困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祁越又换了一个问法：“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但我每天一醒来就在这里，但更多的时候我都是不醒着的。”
男孩从枯木之后走了出来，祁越发现他与之前那次穿的是同一件衣服，白色短袖白色短裤，在毒辣的阳光下皮肤却是病态的苍白，而此下的血管很是明显的过分。
似是觉得祁越盯着自己的目光过于放肆坦荡，男孩低头扯了扯有些皱的上衣下摆，嘴里嘀嘀咕咕道：“今天的衣服好干净，没有红点点了。”
“我叫祁越，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这个是什么？”
“就是，别人都是怎么喊你的。”
“我吗？”男孩仰着头，像是有些惊讶祁越会和自己说这么多话，“126号。”
祁越短促地“啊”了一声，“这个不是名字吧。”
男孩晃晃头，“但他们都是这么叫我的啊。”
祁越沉默了片刻，最后对上男孩那双干净的眼睛，“嗯，很酷的数字名字。”
那双亮亮的眼睛弯了弯，声音很脆，“嗯！”
“你是来陪我的吗？”男孩对于这个回答非常开心，他甚至笑着后退了半步，还顺带转了个圈，“我今天可乖了，打针都没有出声哦。”
祁越的目光跟随着他动了，然后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我可以叫你鹿鹿吗？”
“啊？”男孩在原地站好，“露？”
对，就是这种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跟他最喜欢的一本电子书上的插图一模一样。
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后，祁越的脸有些烫，于是他有些别扭地偏过头不去看面前的人，“嗯，你不是叫126吗，六六，陆陆，梅花鹿的鹿，梅花鹿……嗯，很可爱。”
祁越说完后脸又更烫了。
妈呀，他到底在说什么。
男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显然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你是想要叫我鹿鹿吗？”
祁越只好胡乱地点头。
“没事我就叫你12……”
“好啊。”男孩突然靠近，吓了祁越一跳，“那我以后在你这就叫鹿鹿啦。”
·
祁越有了他的第一个玩伴，虽然他说的话经常前言不搭后语，还总是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
甚至这个玩伴只是全息系统内的一串代码。
但有时候代码比外面的世界更具有人情味，比如说他的鹿鹿每次都很认真地听他说话——有没有真正听懂另说，然后绞尽脑汁来给出点回应，大部分时间这些回应是些很可爱的简单提问。
只是遇到他总是小概率的一件事情，为此祁越只好不停地进入系统，不停地进行训练，只是希望可以更多的误触到系统的bug，让原本小概率的事件因为样本容量的扩大而变成一件概率稍大一点的事件。
很神奇，每次遇到他总是在那个荒野地图——一个不存在于系统任何一个设定中的隐藏地图，这让祁越更加坚信他是被上帝所同情的小孩。
“你很喜欢这里吗？”
祁越仰躺在地上，手掌交叉垫在脑后，炙烤了一整天的沙土在日落冷暖交替之时还是暖烘烘很舒服的。系统内模拟一切时间交替，跟外界现实完全一致。
“嗯，喜欢。”祁越不假思索道，“这里安静，也安全。”
还有你陪着，但是这句话祁越没说出口。
“好吧。”鹿鹿也学着祁越的样子躺在旁边，小小声说着，“那我明天把事情搞砸点，就可以留下来啦。”
祁越没听清他后面说的是什么，只是下次再次相见之时，是在两个星期后。
是他们短暂的相遇中分开最长的一段时间了。
几乎是熟悉的荒野在眼中一闪而过后，祁越就立刻跑了起来，眼神自动锁定荒芜中的一抹白色，在鹿鹿还未反应过来就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欸？”
整个人都被圈在温暖怀抱中的鹿鹿努力仰头以获得一个呼吸的空当，“啊……干什么。”
而祁越在静静地抱了几秒后才恢复正常的社交距离，脸上有些红，像在害羞，“抱歉，我只是有点太开心了。”
“因为我开心吗？”
“……嗯。”
“那我就是每天都因为祁越而开心！”
“胡说，我们又没有天天见。”
鹿鹿撇撇嘴，决定不跟祁越计较这个问题，反正他的一天在几星期前就开始以醒来的次数当作天数了，所以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跟祁越天天见面。
“嗯？你今天怎么换了长袖？”祁越突然发现了这个与平时不一样的小细节。
“就是……换了嘛。”
可惜他自认毫无破绽地表现在祁越眼中就是漏洞百出。
祁越看着鹿鹿过于躲闪的眼神，当即觉得不对劲，“手伸出来。”
藏在身后的手在巨大的力量悬殊下很快被迫平举在空中，祁越一点点卷起宽松的袖口，随着裸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面积的增多，他的动作逐渐变慢，甚至到最后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目之所及之处，细细密密的伤口遍布整个手臂，甚至有些地方开始溃烂流脓。
祁越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造成的，最后他只用气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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