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站在他身边,哪怕一人不过筑基初境,一人还才练气巅峰,然而这护卫一般的姿态让公孙泓瞬间定下情绪,收回那副时才听到笑声时的惊惧和慌张。
一刹那重新升起的勇气让他镇定的坐稳在宝座上,三人面色皆是漠然地看向大殿门口,静等着那些笑声的主人闯进大殿正门。
一行三四个威压渗人的金丹真人,其后跟着十来个或筑基或练气的修真人,瞧着他们身上的衣袍上绣的标识各不相同,苏清却从这些标识中认出了与广源毗邻的四宗纹绘,青石,罗河,破天,利风。
与广源一同举办五宗大比的四大宗门,多年以前,苏清还在宗内修行时,常见到以兄弟宗门相称的弟子行走在广源之中,而今广源灭,四宗堂而皇之地进入。
金丹真人的威压即使隔了几丈远还是逼迫的人喘息不得,然而曾被冠以天骄的三人这一点压力还是抗的下去。
公孙泓见身旁立着的两人没有一丝退缩和惧怕,终得稳下心来,端出宗主的架子,问着其下为首一个白发童颜的男子,“叶真人,诸位真人擅闯仙宗大殿,是为何事”
台下传来几声呵笑,像是嘲讽公孙泓这愚蠢的问话。
几个真人但笑不语,他们身后一个练气高境的弟子不屑的斥责,“何来的小辈,居然在几位真人面前端起架子,还不下来给真人赔礼”
这话说得甚是猖狂,但从境界的角度却也不可置否,公孙泓冷着脸驳到,“广源大殿岂是尔等胡言的,吾乃广源之主,诸位四宗长老无事便回去罢,广源今日不迎外人”公孙泓还艰难地维持着广源的门面,即使他知道修为面前,他这点境界瞬息间便可被金丹真人碾压,但固执如他,人可亡,气势不可输。
苏清和秦封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或许撑起了公孙泓的气势,但也仅此而已,他们看得透,知晓现在的对峙不过微末之争,结局早已注定。
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更鲜明的让公孙泓看清他现在的处境。
台下的一个身材魁梧的金丹真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儿当真可爱,负隅顽抗,我等不若给个面子好生聊聊罢。”
旁边唯一的金丹女修,长得好生怡丽,她掩嘴一笑,没有金丹长者的派头,说出的话也娇嫩嫩的,可在场没有一人会忽视,她说,“烈火真人当真心善,也罢也罢,广源亡得凄惨,便让其最后一步结束的郑重一些。”
她纤指轻触身前的叶真人,说道,“叶师兄可别释放你那骇人的威压了,你瞧着带来的弟子都受不了了。你好生和广源新宗主谈谈。”
她又是宛然一笑,“我们是四宗长老,同公孙新宗主平起平坐,和气生财呐”
金丹女修娇羞的劝阻声,在公孙泓的耳中听得格外的刺耳且讽刺。
然而,叶真人当真收回了威压,公孙泓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却听叶真人说道,“岁载前,广源已夺仙之名,何与我等仙宗平起平坐之说”
苏清在一句话间略蹙起眉头,她余光瞥了一眼秦封,秦封眼神中传递一个类似果然如此的意味,苏清心领神会,早就猜到广源不会再荒唐的异鼠潮中倾覆,之前定有何事使得广源元气大伤,夺仙之名,唯有镇守的元婴上人仙去。
只是这就是弟子口中金丹真人自立门户的缘由吗
只可惜,二人自出怒风秘境后便无力问道事件的前因后果,才一路向主殿而来,大抵含着几分探究的意图在其中。
那叶真人继续说,“碍于两位广源真人的威慑,吾等不愿削山封地之恶事,毕竟广源还有你等天骄存在。”
这叶真人好似听过秦封和苏清的名头,说这话时不仅看着公孙泓,还将她二人扫了一眼。“然而,今日广源已灭,人走宗毁,你等无理由再占偌大的广源山脉。”
公孙泓怒而暴起,一拍宝座上的龙纹扶手,几要挑起怒骂,却被苏清和秦封一人按一只肩膀压在宝座上,公孙泓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忿忿而言,“叶真人此言好笑,这广源山脉乃吾宗先祖一手圈下,这广源大殿便是山脉镇压,你等是不将吾宗先辈放在眼里吗”
修仙之人知轮回,不敬先辈自有恶果,冥冥之中因果牵连,修仙人皆知晓,谁也不知大能轮回转世之后会不会携上这点冥冥恩怨来报复。
叶真人呵呵一笑,“谈何不尊先辈,吾等只不过依着分例分封广源罢了。”
“叶真人此言何意”公孙泓怒急而冷静,镇定的逼视着台下虎视眈眈的几人。
几位真人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根本不在乎公孙泓的仇怨,几人相视一笑,同时翻开手掌,每人手中皆是一枚简。
“小友且看罢,莫再说我等欺负小辈。呵呵。”
叶真人话音一落,几人同时将简捏碎,四副写满姓名的无形长卷在半空中摊开。
公孙泓瞬而瘫靠在椅背上,苏清眼眸闪了闪,甚是不可置信,那每一副长卷上都有她曾眼熟的名字,譬如李恒,譬如申祺福。
每一卷长卷上都绘有宗门的标识。
他们曾今相熟的同宗弟子现在刻在他宗的弟子名单里,甚至顶前几个长老的名讳也是广源先前供奉的金丹真人。
“他他们不是自立山门了吗”公孙泓绝望的呐呐而言。
金丹女修拂过额间长发,莞尔一笑,“自立山门哪有传承千年的仙宗来得稳妥。小友,我们如今不过是为了宗门弟子讨回我们应得的。吾等也非赶尽杀绝之人,毕竟千年同盟,吾等来时便商议给你们留下广源山脉后山的四座山。”
公孙泓再也按捺不住,拍案而起,他说,“凡出宗之人皆是叛逃广源之人,有何脸面来瓜分广源山脉,还假好心将后山废物沟那几座山峰留下,你们真当在戏弄小儿呢”
第115章广源灭后续
“敬酒不知吃罚酒”叶真人可没有另外几个真人戏弄小辈的心思,再被公孙泓这筑基期的气势一冒犯,只觉得自己真人的威压瞬间在诸多弟子面前被扫地了,怒气至极,又谈何好生相商的语气。闪舞网
长袍一卷,一股无形且极具威势的强力如刀锋便横扫而上,金丹境真人一记不留余地的攻势岂非他们能承受的,攻势还未至身前,公孙泓就被气势逼得跌坐在宝座上,双臂搭在两侧扶手上,背后紧贴着座背,仿佛被千斤重视狠狠地压制在座上。
苏清从来者不善的笑声中就预料到了这一记赶尽杀绝的杀招,她和秦封并非金丹真人攻击的对象,然而袭来的刀锋却不是只朝公孙泓一人而去的,一招余威便能让她脚下不稳,仿佛要被气势掀翻。
然而,她脚下施力,恍若无事地站在台前,气势虽逼得衣袂狂摆,发丝凌乱,却并没有施出什么手段反抗,金丹面前、境界之差,他们是随时随地都会被捏碎的蝼蚁,这是不用明说的规则。
可谁会莫名而坦然接受死亡,苏清不会,她如此淡定,因为知晓她无力抵抗,但是秦封却可一试,绝不会任由金丹欺压
瞬息的招式袭来,秦封在弧形的无形之刃逼近三人近前时,一脚侧迈,龙孰剑抽出,锵地一声对撞响动,秦封被逼退一步,一脚卡在宝座下才维持下屹立不倒的身姿。闪舞网
公孙泓身上压力皱轻,他慌乱地前倾欲扶秦封。
然而,刹那间秦封的反应比他还快,在苏清靠过来时便揽住她,另一手提着公孙泓衣袍的后领,飞快地施展起御剑术。
中品法器的速度之快,快过眼动,瞬息便冲至一群人的面前,几个金丹真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侧身避过龙孰剑带出的剑光,剑光一息便逝,强烈的破空撕裂感,使得站在金丹真人后的低境界的练气修真人直接被剑光抹了脖子,莫名而亡。
剑光窜上天际,带动的风动无形中吹动了卡在洪钟里的重锤,重锤在洪钟内部轻微的移动便发出了一声暗沉的“铛”声,一击而动全钟,洪钟落地,携着重锤滚下大殿金顶,一路下而一路钟声,直到洪钟砸下地面,钟声四分五裂,最后一声钟声在撕裂中消失。
可悲的是,一路钟声共计十六下,最后一声钟碎,而宗亡。
大殿里已成尸体的几个小修士无人去管,几个金丹真人震惊的看着天际流光。
其中一个魁梧的金丹者诧异道,“小小筑基初境的弟子居然能有中品法器”
金丹女修却甚是可惜的一甩头发,“中品法器给他一个小辈使,当真是浪费,若是早知有此好宝贝,就不该同他们废话。”
“还不是陌颜仙子你提议的,修到金丹了还这般妇人之见。”
一直没说话的身材矮小且佝偻的金丹真人说话,他似乎早就不赞成这般墨迹地瓜分广源的做法,“就合该同我之前所说,一巴掌拍死几个残留的小辈不就行了,非得这么道貌岸然。”
金丹女修翻了个白眼,倚着叶真人说道,“破天宗果然竟出些愚蠢的门人,我等仙宗名门正派行事自当有理有据。”
“还不是一样瓜分广源,说得自己多符合天道道义。”
“够了”气势最悍、修为最高的叶真人两字便止住了争吵,斥道,“何其幼稚,一宗灭亡,他宗来助,天经地义,有何争吵,是觉得还不在小辈面前丢脸吗”
缩在两侧的弟子们瑟瑟发抖,只想找个洞钻进去也不愿卷进几个金丹真人的口舌之争中。
“广源长老自爆灭绝广源生机,却没有毁去广源多年积攒的灵财异宝,何须为一把说不上名头的中品法器可惜。”
叶真人负手立在广源大殿颇高的门槛前,就这么看着茫茫广源山脉,嘴角勾起一丝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笑意,“便按我等之前商议的划分地界归属各宗,找到广源藏宝之处再论归属”
天空传来一声野鹤鸣叫,新的灵兽、新的势力占据了这片山脉,多年之后,广源不名广源,山脉不似从前,唯有沉静安谧的崖台上,一颗异种莫名抗下自爆的毁灭之势,并在其后随着万物生缓缓地破开一道缝隙,一株新芽探出大地。
秦封一路东飞,飞过崇山峻岭、洼地河流,当天地中的灵气似有渐弱,秦封再也体力不支的落在一处怪石嶙峋的山头上。
秦封抱着苏清落在七零八落的巨石中,苏清扶着他在一旁打坐,直至半响后,公孙泓才摇摇晃晃的从灵剑上跌落下来,气力耗尽的摊到在另一块巨石上,也不打坐调息,就那么仰面靠着巨石,一言不发,神色恍惚。
当秦封御剑飞出广源山脉时,秦封见无人来追便扔下了公孙泓让他自个御剑去,几人恐再遇祸事,一路东去,远离广源属下地界。
苏清还有很多事需要询问他,但现在得先行为秦封护法。
三人无言了很久,直至天空日头落下,火红的霞光刺目的光亮,苏清从静坐中听到公孙泓哀伤的叹息声,“这霞光好似祖母”他悠悠的说出几个字来却顿住不说,苏清能理解他话中意,这霞光就像几个时辰前毁灭一切的自爆之芒。
秦封在这时收起了运功的姿势,缓缓睁开眼,真元已恢复,他见公孙泓的神无所属,便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五年间广源究竟发生了什么”抛去最开始怒风秘境一齐修炼的一年多的时间,苏清和秦封自深入深渊岩穴中到怒风秘境再次开启,前后经历了约莫五年的时间。
五年里原本青涩的少年少女都已成长,然而五年后归来,迎接他们的是措手不及的宗门大变。
公孙泓无言的看着高空,在秦封和苏清沉默的等待中缓缓坐起身子,头颅低垂下去,手臂撑着身子,手掌捂着脸,像要抹去满面的忧伤与无措。
他从指缝中渗出几声叹息,他说,“自你们失踪半月后,宗门便出现了意外,有人敲响了内堂刑罚殿的座钟。”
第116章刑罚殿鸣冤
广源仙宗设立的第一千一百二十三年秋,五百年不曾敲响的内门刑罚鸣冤钟响,震惊内外门。
一个形容普通的灰袍杂役站在刑罚大殿正前,形状肃穆且坚定地一锤一锤击响了座钟。
广源先人有训,凡宗门弟子收到不公之处罚者可至刑罚殿鸣冤,无论弟子修为及身份,凌驾于宗主之上的刑罚殿殿主自会出关处理,若所言冤屈之事实属捏造,敲响座钟的弟子将会废去丹田,逐出师门,终身不可再重修。
这是一座以仙缘担保的鸣冤钟。
当早已不问世事、在刑罚大殿深处闭关三百年的半步元婴长老,迈着沉重的步子,衣袍甩出威势,赫然坐在刑罚大殿主座上时,那弟子镇定自若地站在大殿正中,让大殿外围观的一众弟子滋滋称奇。
刑罚长老一手撑着扶手,一边前倾着身子,甚有压迫的问,“殿中何人,为何事敲响鸣冤钟。”
灰袍弟子一拱手,毫不畏惧地说道,“弟子乃是阳炎峰杂役,今日要状告饶天意饶宗主勾结魔道,蓄谋杀内门弟子。”
大殿外一片哗然,连刑罚长老不动如山的表情也有些许惊意,然而还不待刑罚长老继续下问,只听大殿外传来一声怒喝,“放肆”
饶宗主踏着登仙靴,携着重重白云如履平地的自半空走来,饶宗主当然未到元婴境界可虚空而行,他完全借助的是脚下登仙靴腾云的异效,这一威势让大殿外的弟子不自觉的跪拜宗主,全然不信大殿上灰袍杂役的控诉。闪舞网
饶宗主一摆手踏入大殿,为一宗之主,刑罚堂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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