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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惯于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来应付各种各样的人，这是为了得到掩耳盗铃一般的安全感，也是为了不让那脆弱的真实面容被浊世侵蚀而后被俗世的风摧枯拉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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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入秋时节，但天气依旧炎热，还比夏天多了一份干燥。
而在这样的季节里，加藤砂亦觉得特别烦躁。
伴随着街上的店铺陆续亮起的灯光走进居酒屋的那一瞬间，她差点没有暴走。
只见那些在白天里还了无生气的酒客们，这会儿一个个都兴奋异常地吹着流氓口哨，并死盯着中间的小舞台，还时不时蹦出一两句粗言猥语。而在舞台中央的是两个衣衫半褪的年轻男子，只见他们时而搂抱，时而接吻，时而……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加藤砂的嘴角和眉毛都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虽然她自己也曾扮演过做这种勾当的其中一方，但那都是在单间客房里进行的。
“这是一种表演哦~”苍红那万年不变的嗲声从一旁传来。
“我晚上要干的该不会也是这个吧？”
预想到什么不好情景的加藤砂，额上的青筋开始突突直冒。
“嗯…也不一定啦，那要看你懂得干什么了。”
加藤砂两三步迈到摇着扇子的苍红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懂这个。”
也不知道加藤砂干了什么，下一瞬，苍红的身形就在一颤之后猛地抽回手，条件反射般往一旁退开了数步。其后她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似是因恶剧成功而露出得意微笑的加藤砂：“神经麻痹？！”
“嗯，感觉如何？要是再加上催眠幻术和一些小动……”加藤砂此时笑得更自得邪气了，而苍红则为那难得一见的笑容看呆在了当场。
“时至今日，你都对多少人用过这种骗术？难道就没有因为失手而失身过？”
“你以为我是谁？要是骗术失败当然是把目标人物直接敲晕了事。想占我便宜？没门。”
加藤砂抱着肘，自信地微扬起下巴。
“我是说真正的高手。”
“你傻啊，有两大高手暗中保护着，我能遇到什么真正的高手？要真有高手，我还想见识一下呢。”
说这话的加藤砂语气一如既往地欠扁，然而她话语中透出的精明老练却让人觉得心酸——
普通人家的孩子在她这个年纪时，多半还天真得可以轻易被人拐骗，而这孩子却已可以看透大人们的心思，并把他们反算计在内了。这是生活在多严峻的环境里，才会让一个孩子早熟世故至此？
“说得也是。”
苍红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是喜欢着加藤砂这个孩子的。只因他那即便见证和亲历了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黑暗污秽，也仍然纯粹而自我的干净个性。还有他那偶尔会冒出来的单纯和傻气。
试问，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像他这样，将精明和笨拙这两种完全相反的特质自然而然地融于一身呢？这样的他简直可爱又可气到了极点。然而，就是这样的他，像极了黑暗世界里的一道光，耀眼得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所以她半点都不想这个孩子被人玷污，不管是身还是心。
苍红是在三年前认识路过此地的三人众的，那时他们曾在这条街上逗留过一段时间。
因为这家店当时刚开业，正是优惠营业期间，那些不是在居酒屋经营范围内的房间，也还没开始用来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她把那三个一看就知道是路过此地的旅人拉到了店里……
苍红在开店前曾是某个“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组织的一份子，后因洗手不干了便失去了组织的庇护，那些她曾经得罪过的人都纷纷找上门来。
一般的仇家苍红自己和普通打手们还应付得过来，但高手就不行了。而在加藤砂他们入住后的第六天晚上，一个高手来了。
当晚，两人交手时发出的声音把客人们吵醒了一半，而被吵醒的客人中，有一个毫无预警地跳入战圈当中，一出手就抓到了苍红的手臂，而后像是丢垃圾一般把她仍出门外，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吵死了”。
苍红很幸运地只是被摔断了手骨，而那个来刺杀她的人则很不幸地被揍到肋骨全断，差点没命。
那个客人就是加藤砂，蛮力大到将人错筋断骨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的少年。
……
“喂，你在想什么？”
加藤砂不耐烦地沉声打断苍红的思绪，“决定好我待会要干嘛了吗？”
“抱歉，抱歉，我走神了。”
苍红右手摇着扇子，左手摸着下巴做思考状，“嗯……啊，有了，拍卖你的初夜怎么样？”
“什么？！”
加藤砂一把揪住苍红的和服衣领，满脸凶恶外加“你他|妈在玩儿我”的神色，一副想即刻把苍红干掉的架势。
“你别生气，到时候你可以用那些骗术蒙混过关嘛，怕什么？”
苍红的声音压低了些，“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帮忙弄些香药什么的。得到的钱三七分，你七我三，可以吧？”
“呃？这个想法好像不错。”
长期为钱奔波劳碌的加藤砂自然把钱看得很重，略一思考就赞同了这个想法，“但是，要以哪种样貌……”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行啦，小砂现在这个样子是最诱人的，早就有人在打你的主意了哦。”
闻言，加藤砂的脸色立马黑了：“开什么玩笑？那我以后还怎么在这条街上混？”
就算事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被骗的人也是会当真的好吗。
“你回木叶成为职业忍者后，哪还有时间和闲情来这种地方闲逛？真想来这玩也可以变个模样来嘛，你说是吧？”
“也是。”
加藤砂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你来准备拍卖台词，把我需要钱的理由编得惹人同情一些，说明我是迫不得已才出卖初夜的。”
此时的加藤砂仍冷静之极，似乎完全没把即将要面对的窘迫之境放在心上。
而实际上，她能如此镇静与她现在的容貌乃是用变身术伪造的不无关系。毕竟，人类就是种以为别人看不到自己的真面目，就可以安心无比的生物。
一个多小时后——
小小的舞台上，加藤砂一边装出害羞的表情和动，一边在心里藐视那些垂涎她这副虚假皮囊的男人。她心里虽觉得恶心无比，可表面上却对那些满溢着欲望的视线熟视无睹，微微低着头，让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平日里，她都是以这副样貌为基础，变身成各色俊美男人的。
虽然她在舞台上时是个穿着各种服装摆着各种撩人姿态，只为吸引更多人的视线。但由于苍红明令众人绝对不能打她主意的关系，只要她下了舞台，就几乎没人敢用下流的眼神来审视她。
而加藤砂在表演之外，也都刻意地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因她的头发和眼眸都是黑色的，所以只要她在身上套一张长及小腿、裹住全身的黑披风，再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就几乎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此时加藤砂扯下了披风，因穿着紧身衣，那纤细但肌肉紧实的性感身材，便毫无遮掩地落入了众人的眼内，再加上暴露在外的白皙皮肤，无一不在刺激着那群雄性激素过剩的男人。
起拍价是一千两，现在的最高叫价已经到一万两了。因而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便逐渐减少，直至人声寥寥，毕竟能如此奢侈地花钱买一夜快活的男人并不多。
“要是能拿到那一万两，你明天就可以启程回木叶村啦。我说得没错吧？你多值钱。”
站在加藤砂背后的苍红，笑得像朵花似的附耳对前者轻声说道。
台下的男人自然不知道苍红到底说了什么，只当她是在询问加藤砂对这个价格的意见。
加藤砂除了点头之外也做不出其它动，于是大家都当他是对价格很满意而点头的。就在众人都以为加藤砂的初夜将以一万两成交时，一个清朗的男声从人群外围越过所有细碎的吵杂声传了过来——
“我出一万五千两。”
所有人同时把目光转向发声的主人，只见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用红绳束着金色长发的俊逸青年款款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腰挂长刀身着华服眉眼带笑…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皮相气质。好在此人的神色并不轻浮，腰间挂着的长刀也给他平添了几分凛然和正气，此人一眼看起来倒也不惹人讨厌。
“你们这是在卖什么？”
扫视了全场一眼后青年子碧水般的眼眸在对上加藤砂的黑瞳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是你的什么东西还是说就是你？”
男子问加藤砂的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一样，虽夹带着笑意，却也听不出调侃之意，倒像是他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是我的初夜。”
加藤砂的声音同样平淡冷静，像是在认真地回答“我刚吃了”一样，只是话语里透着冷然与些许挑衅的意味。那与他之前羞怯气场相去甚远的语气，让周围的男人同时觉得热血沸腾起来，只因这样子的他让人更想用力地压倒，然后尽情凌|辱一番，那是每个正常男人都有征服欲。
“哦，那还真是物超所值呢。”
青年的笑容十分迷人，但加藤砂却想从其中找出可以降低他风度和气质的东西，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当苍红宣布这桩买卖成交时，加藤砂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好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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