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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成立,那木雕手中的东西又去了哪里?
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就好比空手套白狼一样,知辛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脑中不是疑问就一道疑问。
“小师傅?”
等着他付账的摊主见他垂着眼睛半天没动静,生怕他忽然又不想买了,连忙殷勤地催促道,“这个您也要么?要的话给您算便宜点儿,两样一起五文钱。”
反正是李意阑的钱,这木偶似乎和案子也有缘,知辛没有迟疑,付过钱之后将它也带走了。
只是带走容易,却引发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既然出现了新的思考方向,那是不是该趁着自己还没走远,折回去告诉李意阑一声?
然而须臾之间,知辛的脑筋又绕过了某些难以诉诸于口的弯弯绕绕,将骤起的念头给打消了。
这不过是一个偶尔而可有可无的猜想,他大可以将木偶交给车夫,劳烦人给李意阑捎回去,这样才叫一举两得,他不会偏离目的,李意阑也能得到提醒。
只是别时容易见时难,知辛撩起袈裟爬上马车,心里有些无奈又清苦地想道:自己从此大概免不了牵肠挂怀,得时常为那个人的性命忧心了。
那边,被他挂念的李意阑浅浅地咳了几声,觉得这个白一来得正好。
比起假伙夫那边不知道还有多少的潜藏人马,衙门里能够独当一面的高手的确不够。
吕川和嫂子算两个,寄声逃命没问题,但拦人的本事还差着火候,吴金和张潮都是兵部出身,在千军万马里策应还行,单独放出去面对亡命之徒李意阑不放心,游击府的巡检兵是同样的道理,而且大张旗鼓容易引人注意,调兵也不是太合适。
秋萍和道长不用考虑,最后剩下他自己状态不稳定,充其量只能算半个,如此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包都包不起来,更遑论抓人。
不过有快哉门的高手坐镇就不一样了,根据吕川的描述,此人一个顶俩估计都不成问题。
李意阑宽了宽心,开始组织众人研讨包抄的大计。
王锦官肩上还有任务,跟李意阑私语了两句,出门去接替夜间值班的小衙役,监视杜是闲去了。
杜是闲这会儿还在闷头大睡,他原本是闲云野鹤,息颠倒无匹,要不是饶临这段时间封了城,他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今因为无处可去和囊中羞涩,不得不暂时赁了间民宅住下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讨起了生计。
其实以他的模样,去给人当代笔的先生最合适,不过就那一手烂字他自己好意思,却没人愿意他的光顾生意,杜是闲平时就仗着一张循循善诱的嘴,在酒楼、药堂和各路小坊之间乱窜,工钱要得比别人少许多,有时干脆不要,只要老板管口饭就行。
这样的便宜也方便他提要求,他每天只干下午那半晌,上午要睡懒觉,晚上要读书,不想干了他自己一拍脑门,隔天就能换个新鲜出炉的掌柜。
王锦官盯上他的时候,杜是闲才换上一个糖庄打糖范伙计的工活没几天。
由于每天重复地舀着饴浆往糖范里倒,累得他腰酸背痛、手臂发抖,洗脸擦脚都嫌多余,杜是闲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才打上悬赏的主意,想着要是能够捞到五百两,就抱着银子在榻上先睡个三天。
不过想归想,银子和木盒子到底不是香草美人,烙人得很,所以他昨夜入睡之前,将两样东西扔进了床底下。
短时间内衣食无忧的杜是闲这天一觉睡到了日过中天,才被腹中的饥饿叫醒,表情呆滞地推门出来打水洗漱。
藏在屋檐上的王锦官就见他洗完之后浊气尽褪
,神采奕奕地出门直奔城中最好的酒楼,财大气粗地叫了一桌子个人根本吃不完的大鱼大肉,然后有滋有味地吃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王锦官背对着与他隔桌而坐,偶尔能在喧闹里听见他自己跟自己碰着杯,用一种十分悠闲的语调在哼《九歌》。
悲莫悲兮生离别,乐莫乐兮新相知。
那一瞬间王锦官忽然感悟到了人跟人的不同,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可她吃饭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只想着赶紧填饱了肚子去做事,可想想自己又好像什么也没做。
只是嫁了个人,然后又匆匆失去了他,再独自回到出嫁之前那种茫然却停不下来的忙碌之中,仿佛这一生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可王锦官没有机会重来,即使有大概也是差不多的结果,每个人来到世上都好像带着一种摆脱不掉的使命,她就是她,永远没法像这个年轻人这样快活。
这阵悲凉来的突然去得也快,被大堂里高声报菜的小二惊扰,转瞬就成了烈日下消失的水迹。
王锦官动了下眼皮,悄无声息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杜是闲一时半刻吃不完的样子,便放下筷子给自己叫了壶米酒,兑着茶水喝了片刻。
等到杜是闲吃饱喝足,已经是末时三刻了。
桌上的菜还剩下一大半,他这人吃相不好,每盘都被扒得乱七八糟,仗着自己眼下有钱,便也懒得打包回家热了再吃,杜是闲半醉半醒地干坐了一会儿,接着稀里糊涂地将剩菜和自己下午的去向给敲定了。
这些菜呢,他打算包起来送给城头的乞丐。
至于他自己,杜是闲决定还是去糖庄混个半天,打打酱油、唠唠嗑,省得这会儿回家了一头栽倒,白天睡了晚上的觉,晚上没事净瞎琢磨。
打定主意后他就结了账,然后提着伙计帮他打好的油纸包,脚步轻快地上了路。
王锦官混在人群里,不近不远地跟着他,见这人先溜着城墙根摸到了乞丐的聚集地,放下了手里的物什,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转回了昨天下午他呆过的那家糖庄。
这间糖庄的底细,王锦官昨天晚上回到衙门之后已经摸了个底朝天,十好几年的老营生、老板没换、雇的伙计也一直是那几个,近两个月来唯一的变动就是杜是闲这个特别廉价的帮工。
门口的挑幡上写着糖庄,其实不过是个偏远又宽敞些的独门院子,大白天里敞着门,看得见里头的人或搬或搅,顺风时还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甜香气。
王锦官贴身藏在院墙外的墙垛子里,侧耳去听院中的一举一动。
杜是闲如此消极怠工都没人指责,院子里的人都很和气地跟他打着招呼,他刚进门没多久,屋里就乐呵呵地冲出一个人来。
那人不由分说将他扯到了一排木架子跟前,接着从旁边的铲起几颗半透不透的圆珠子给他看。
“杜老弟,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半天了。你快来看看这新做的霜糖,哈哈哈不是老哥哥我夸口,这个元宵时要是不能大卖特卖,我酥和饴的名号倒过来写!”
杜是闲适才差点被他扯得飞起来,这会儿双脚踏上实地才暗自松了口气,笑着抬起眼来,伸手从面前的铲子上取了一颗珠子来看。
然后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然有点叹为观止。
只见他手中捏的根本不是什么冰珠子,而是一种圆润剔透并且内有乾坤的霜糖。
它的乾坤在于霜糖只有薄薄的一层,糖体的内部被掏空,塞了些用砂糖裹成粒的花瓣末,或红或黄,晃一晃叮当响,可观可食,委实有些风趣。
杜是闲将那颗糖捏在指尖上举起来,细长的眼睛眯着,目光却有些放空,似乎是被这精巧的工艺给迷住了。
老板喜上眉梢正等着他夸,等来等去却见他没反应,有些不满地轻轻推了他一下,用双层的下巴努了努霜糖:“啧,好还是不好,给个说法啊。”
杜是闲“嗨”了一气回过神,趁着答话的功夫将那颗霜糖扔进了嘴里,一半清晰一半含糊地说:“何止是好,简直是说巧都不为过,我有预感,老哥你很快就要春满乾坤了。”
“那还不至于,”老板憨厚而谦虚地挠了挠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对了老弟,我、我想托你给它取个名字,我自己来的话怕是离不开什么狮子糖、花花糖之类的,太俗了,上不了台面,你有学问,帮我想想吧。”
说漂亮话本来就杜是闲的长项,这事对他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加上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说了句“我试试”,接着又将那颗糖摇了几下,不多时就有了主意,建议老板将它叫做“落盘”。
杜是闲很有学者风范地解释道:“由来倒也简单,您这糖霜是大珠套小珠,摇来碰去间恰好也有翠相击的动静,正好切合《琵琶行》中那一句‘大珠小珠落盘’。”
“此外有富贵气象,又与‘余’相通,而‘余’又有‘我’这层意思,因此糖叫落盘,财进主人怀,我觉得好听也够吉利,老哥你看怎么样?”
老板的学识止步于简单的记账,压根招架不住他这一层叠一层的丰富内涵,听完简直心花怒放,恨不得所有的名字都让杜是闲重起一遍。
不过他为人本分,开不了这得寸进尺的口,只好掐掉了莫须有的贪念,点头如蒜地说:“好好好,好得不得了。”
杜是闲也挺高兴,又从箩筐里顺出一颗霜糖,带着一脸掩不住的欣赏应道:“那就好。”
接下来的半天,糖庄里的帮工们不约而同地发现,这位敷衍了事的杜公子变得更加懒散了。
甜味本来就遭蚂蚁,今晚夜间大概有雨,那些烦人的小东西便爬得满院子都是,用点燃的木材撩都撩不散,所有人都在小心提防蚂蚁爬进瓦器和糖缸,只有这位新来的爷,拿着勺子往地上倒糖汁玩儿。
没过多久,黑压压的蚂蚁压住地上的糖汁,显出了一个隐隐狰狞的“妙”字来。
——
申时末,饶临衙门。
午前约定好晚上碰头之后,白见君留下了一个联络地址,饭都没吃就离开了衙门,他说他要先去春意阁附近熟悉一下地形。
李意阑没什么意见,客气地将他送出了大门。
饭后江秋萍下到牢里,去继续追问“女旦”那件事的后续,李意阑本来也想去,却正好赶上送知辛的那两名车夫回来禀报,他这边稍微被拦了片刻,那边江秋萍就迫不及待地跑了。
车夫一共带回了三样东西,知辛买的木偶、他写给李意阑信,还有一样是养在栴檀寺的信鸽,有了它便可以快速的书信往来。
李意阑看了看那只算不上矫健的灰鸽子,猪油蒙心地觉得它灵气逼人,接着他拆开那封信,立刻又被信中的消息弄得又惊又喜。
他拿起随信一起送来的那个女童木偶,看了看它虚握的那只手,心里就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感觉知辛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旁边的寄声觉得看个信而已,没必要笑成那样,可等他自己凑过去一看,却乐得比李意阑还欢腾。
他的志向不在于男欢女爱,这是把知辛当成衙门的密探了,忍不住在心里咂舌,暗道知辛随便出个门就能捡到线索,简直是他六哥的头号福星。
借着知辛送来的信线索,李意阑带着剩下的人去了趟证物房,比对之后觉得知辛猜的有道理,但也跟知辛受着一样的限制。
酉时初江秋萍从牢里出来,脸色不算好看,显然是戏班那边没什么收获,他摇着头对众人说:“不知道是戏班的人没注意到,还是我问的问题没切到点子上,他们都说没看见生面孔,男的女的都没有。”
李意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将知辛的信纸递给他聊做慰藉。
“没有就没有吧,这里有个好消息,你先看看。今天夜入的有些早,寄声和吴金先去吃饭,吃完了寄声带个人,去把你捕头姐换回来,吴金去请白前辈,戌时之前在这里会和,然后我们走一趟春意阁。”
屋外的天空阴云密布,北风正在无形地蓄力。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陵皇城,这天入夜也不例外地笼罩在乌云之下,只是风雨满楼的态势更浓,不到戌时天色就已经黑透了。
大躁的狂风逼得宫人们不得不早早闭上了各路宫殿的大门,这样恶劣的天气和行情,按理来说除了巡逻的禁军,应该没人会在外头奔波,可重重庭院里的仙居殿里,耳房里的小太监却又一次听见了“砰砰”拍门的动静。
一声接一声,急躁地让人心火顿生。
小太监瞬间变了脸色,用棉被将自己裹了起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里的第四次了,不知道是谁在外头恶剧,次次都在天色黑透的时候在外面疯狂地敲门,可每次拉门的时候拍打声还在,可拉开之后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是个人决计逃不了这样快,派禁卫查了也没有发现,于是宫里悄悄地传开了,太后这宫里面,在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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