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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郎衣(七)(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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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在院墙外,则是另一番物换星移,人事全非。

将近二更的天渐渐死寂下来,近笛远笙都消散了,除了簌簌的风雪,天地间只剩仇九晋,隔在墙外。陶家散了席,他刻意打后门里出来,就为了隔墙听一听箫娘的动静。

关于他还爱不爱她这个问题,他至今也没想明白。但想念却似一根细细的绳索,时时刻刻勒着他,使他在快要溺毙的日子里,离死似乎更近了一寸。

她在墙内脆生生的笑声,终于暂时割断了那条要勒死他的绳,却一转刀尖,又刺在他心里,把它一片片剖落。他忍不住绝望地想,他还剩几片零落的心,足够去活呢?

华筵侯了半日,终于也忍不住把白晃晃的绢丝灯挑到他脚下,低声请,“爷,夜深了,咱们回吧。”

“嗯。”

管它够几日活,左不过捱一日算一日,捱着捱着,无涯的人世总会有个了尽。他转了脚尖,在风雪里向黑漆漆的夜隐没了背影。

流曳的岁月里,总免不了这样,有崭新的如斯盛开,就有陈旧的如斯在枯萎。

仇九晋归家已晚,未去向父母请安,一径往自己屋里去歇。那屋里拢共两个丫头使唤,该是未睡候着伺候,谁知屋里却黑灯瞎火的,不闻动静。

华筵怨道:“爷还未归,她们倒先去睡了,明日非告诉管家老婆罚一罚这眼里没主子的奴婢才好!”

“你也睡去吧。”

仇九晋疲态全显,打发他去,推门而入。借着熏笼里的火掌上灯,见小篆兽烟,熏得满屋子暖香。他在榻上呆坐了会,遽然嗅见股淡淡脂粉香。便起疑心,走去撩开卧房的门帘子。

果不其然,床上像是睡着个人,又把卧房的银釭点了,撩开帐一看,是辛台睡在被窝里,露着两个水汪汪的眼睛,娇娇怯怯地迎面望来,“爷回来了?可吃了酒?”

“你怎的睡在这里?”

仇九晋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就放下帐子坐到床前那张髹红的圆案上,倒了盅茶吃。

台坐起来,靠在枕上,芙蓉被从肩罩到脚,密不透风地裹着个诱惑的秘密,“爷成日睡在这屋里,我想这里必定是比那边屋里好了。我也来睡睡,瞧瞧到底有些哪样好处。”

她安的什么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碰巧仇九晋刚冒了一夜风雪,把他的心吹得愈发凉,半点也不想同她歪缠。他呷了口热乎乎的茶,吐出的话却十足十的冷,一缕寒烟飘在他嘴边,“回那屋里去睡,我乏了,要歇息。”

隔着薄薄的鲛绡帐,台娇滴滴低婉转眼波,“你一年到头也不往那屋里去一趟,那屋子早冷得冰窟窿似的了。我不回,我怕冷,就在这里睡。”

叵奈仇九晋拔座起来,像是要走,“那你在这里,我往软屋里歇去。”

一听这话,台刹那横了心,跪起身,柔软的锦背滑在她膝前,几似一并将她的锦衣食娇养出的自尊骄傲都丢落,把一个无辜又纯粹的女人暴露在他背后。

她不要脸地把自己奉献出来,恳求他看一眼,“我们是夫妻,你就这样厌嫌我?!我倘或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跟着太太去学、去改的。”

窗畔的月亮一天比一天瘦了,细细的一弯,轻描淡写,像仇九晋的眼睛。他转回背,用这种轻盈而残酷的目光扫过她曼妙的身段。隔着迷蒙的纱帐,她每一条柔软的曲线都显得稚嫩和怯生生,对男人来说,无疑是充满诱惑力的。

但他所有强大的慾念都被身不由己的、一天接一天的日子削得薄弱。七情六欲薄得只剩了一缕想念,系在了席家的墙头,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面对任何波澜壮阔的变故。

因此他微仰着头,露尽个乏累的笑容,“你好不好不与我相干,我怎么样也与你无关。我们最好就像先前,不相扰地过一辈子。”

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已不似从前,还带着对她欺负过箫娘的耿耿于怀。台听得出来,他已经就那些事不再怨恨她了,也因如此,这种冷淡就显得比从前有分量得多。

他是完完全全对她不爱不恨不怨,连一丁点情感都舍不得给。台记起鸨母说起过,“男人嘛,总逃不过色字当头。凭他什么正人君子,解衣脱冠后,都一样。”

那样一种轻蔑态度,当下就成了她的救命绳索,使她放弃尊严,把一身血肉当做唯一本钱,拿来奉献。

她婀娜地躺倒,欹在枕上,竭尽全力地让身线显得更加玲珑妩媚,然后撩开一片帐,让他看得再真切一些,“再不相干,也是夫妻,一个屋檐下过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难道你要与装陌路人么?”

被褥上大朵大朵黯淡的芙蓉勾勾缠缠地开在她身畔,将她装点成个花团锦簇的至宝。可在仇九晋淡如死灰的眼里,没什么可贵,世间一切在他心里,已烧成了废墟。

他哼笑一下,“我们不就是陌路人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什么都齐全,就是没有心。”

台一下爬起来,焦躁得脸上的羞怯全都褪色,仅剩苍白一片,“可以有的,只要你对我好一点!”

仇九晋凝望她天真得愚蠢的脸,以一抹冷笑杀她,“我对你好一点,那谁来对我好一点?”

然后他摧颓地转了身,没再给她将自尊一放再放的机会。

漫长的错愕过去,台听见冷硬地“吱呀”一声,门被摔了过来,大约没阖死,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反反复复的“吱呀、吱呀”回荡,一声低过一声,一声慢过一声。

好像风雪被卷进屋,精准地穿透银屏锦帘,朝她袭击过来,将她一副腻骨冰肌吹得摇摇晃晃。这夜,她“如愿”留在了这张床上,一个人哭一宿,不敢回去。

她冒着风雪来,那些等着瞧笑话的眼睛都在夜里凝望着,倘或她又冒着风雪无功而返,就要落成人家的笑柄。她剥光自己似盘美味佳肴送到男人嘴边,男人连瞧也不肯多瞧一眼,还有什么比这更跌份?

可此遭兵败后,台还有余盼,偷偷摸摸再去请教鸨母,少不得又学得一番男女之道,便重振旗鼓,陆续杀将回来。结果一次一次,仇九晋都冷漠地避开了她,睡到软屋里。

屡屡功败中,台彻底丧失了少女的矜贵与骄傲。一个女人遭遇如此,就是大失尊严大丧体面的事情。

风声不甚走漏到软耳朵里,就变成了大快人心的事情,痛快得她满屋打转,又拍手又跺脚,“该、真是活该!她不是好大个千金小姐,了不得嘛!”

丫头见缝插针奉承她,“凭她哪样千金小姐,怎跟二娘比?二娘才是爷心尖尖上的人呢!”

软剔起精明的眼,笑了笑。她是知道自个儿的斤两的,也很清楚仇九晋心上的人是谁,自然也就明白她于他,不过是刺痛这麻木日子的一根针。

但她不贪心,得了她想要的,锦衣食的日子和他的人,再没什么不如意。若再有,眼下也欢欢喜喜地实现了。

她摇首嗟叹,笑得没了眼缝,“嗳,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她辛台一向瞧不上咱们这些丫头姨娘的,端着个小姐的架子,从前听见爷往这屋里来,心里明明恨得要死,面上连请也不肯过来请爷。嘶、谁知这背地里,却做着‘婊子’的勾当。”

“可不就是?”

丫头兴兴地坐下,悄声嘀咕,“我听说,她使娘家人往秦淮河请了个老鸨子,专教给她些低三下四的手段,她想发设法地,要把这些手段使在爷身上。可惜都不成功,怄得她不行。这些日,胃口不好,躲在屋里哭,陆陆续续病了好几场。”

“病了?哼,真是个脑袋填土的蠢货。”

软笑一阵,灵机一动,吩咐丫头,“她不是要体面嚜,我就叫她要不成!你把这话,给她散播出去,我冷眼看她千金小姐的架子还端不端得住!”

如此这般,这些床笫上隐秘的传闻便随东风,刺骨剐肉地倥偬远播。

途中,腊残春初,元宵灯夕。

今年只下过那一场雪,早早地就化了,空气却似冷动,不吹风,不下雨,阴绵绵地罩个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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