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个月前。
宇智波与竹取、羽衣、千手对战。说是战斗，混战更为贴切。竹取杀红了眼敌我不分，中途又掺和进了许多不知名的小族，局势一片混乱。
扉间也参加了这场战斗，还有他那心存善良一碰上战争就皱眉头的哥哥。
鏖战持续了三天三夜。
千手柱间还是个十九岁的青年，饶是有仙人体，这样的消耗也吃不消，更别说他弟弟身负重伤急需治疗。柱间用仅存的查克拉施展木遁，从围堵中杀了出去。
他背着自己失血过多快要昏迷的弟弟，来到一段距离外的山洞里，“坚持住，扉间，我不会让你死的。”
当时的柱间风声鹤唳，一进山洞就察觉不对。
有他人的气息。
撑在地面的手像是插进了什么液体中，掌心一泓温热。是血。
洞外的光芒偏转，柱间看清了原本阴影处靠坐的人，面色瞬间凝重。
“呵……”宇智波田岛同时也看清了两人。他此刻奄奄一息，脏器皆已碎裂，血流不止，来到这个山洞中已用尽他最后的力气，为的是不让那双瞳被敌人夺去，以及宇智波的骄傲。
他断断续续的，每说一个词，就要喘好几口气，“真是狼狈啊……千手家的小子……”
其实宇智波田岛很清楚，此刻最狼狈的是他自己。
要是千手家的小子此刻要夺走他的写轮眼，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柱间紧抿着唇，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事实上，眼下他并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生命流逝。他几乎是当机立断。
他轻手轻脚将半昏迷的扉间放在田岛身边，手上治愈的查克拉光芒亮起。
他要同时救两个人。
实际上，来之前，柱间已经无法保证他所剩无几的查克拉能将弟弟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可要他只救弟弟，对宇智波田岛坐视不管，他也做不到。
那是斑的父亲。
他知道斑对亲人有多么重视。
宇智波田岛微微讶然。
伤口边缘开始极缓慢地愈合，但也是杯水车薪。而千手柱间确实快撑不住了，他力不从心，汗珠滚落，查克拉像是一口干涸的枯井，再也无法挤出半分。
其实只要让他休息那么一会儿，恢复那么一点体力，他就可以继续。可无论是田岛还是扉间都等不到。
覆盖在身上的翠绿光芒开始萎缩。宇智波田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面色惨白的柱间，像是在等待，看这个千手什么时候会放弃自己。
这时，扉间动了动。
他虽重伤，意志却还清醒，所以也知道自己哥哥在做的事。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拿起苦无，放到自己脖颈边。
柱间一惊，“扉间！”
扉间的红瞳蒙着薄薄一层重伤后的雾气，被他强压下去。这个刚成人的少年以不符合年龄的理智冷酷，盯着柱间，说：“大哥，如果你要救宇智波族长，那我立刻杀掉自己。”
柱间脸色久久沉浸在震惊中，尔后浮现痛苦和挣扎。
扉间攒了一点说话的力气，缓缓道：“大哥，父亲苦心筹备许久，就是为了此次能杀掉宇智波族长……不能让事情在你手上功亏一篑。”
其实扉间也在仗着柱间对自己的在乎，有恃无恐。他知道，这个大哥虽偶尔天真犯蠢，可对他这个仅存的弟弟极为爱护。
大哥绝不会让他死去。
将苦无架在宇智波田岛脖子上，会被大哥抓住机会打掉。将苦无架在自己脖子上，才是对大哥最有力的威胁。
“大哥，宇智波是敌人。”
利刃紧贴着皮肉，扉间甚至还把它又往里摁去。
光芒开始往扉间身上汇集。
宇智波田岛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意味不明，不知是讥讽，是愉悦，还是释然。笑声未落，那漆黑的瞳仁渐渐黯淡，失去了焦距。
那声笑是他留在世间最后的话语。
扉间放下苦无。
他眼前发黑，近乎虚脱。可是他赢了。
族长之死必定重创宇智波，他们千手离胜利又近了一步——
他望向自己的哥哥，却愣在了原地。
对方眉心紧皱，脸色痛苦到扭曲。像是想声嘶力竭地嘶吼，没有。想怒气冲冲地指责，没有。想放声大哭，也没有。
可这些所有表情都停驻混杂交织在他脸上。
那是最痛彻心扉的自我责难。
***
时间回到现在的战场。
扉间一直知道宇智波泉奈是个棘手的对手，未曾料到对方还有这样隐藏的一面。
即便如此，扉间依旧没有慌乱，只道：“宇智波泉奈，你疯了。”
泉奈高高站在须佐能乎结晶中，将话语一字字从牙缝中挤出，“千手，你们杀我父亲，毁我宇智波……”甚至以后还要害我哥哥。
须佐能乎的光芒瞬间爆裂，让人不得不紧闭上眼。
“去死吧——”
“泉奈！”
宇智波斑当然注意到弟弟那边战场的异动，心中无端生起不好的预感。可千手佛间不像柱间，会给他抽身而走的机会，反倒是在他分心的一刻，差点将长刃捅进他肺腔。
可恶！
像是有整整一千根针将他眼球整个刺穿，眼睛痛到他几乎将这双该死的东西挖出来在地上碾碎。可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不可取的冲动罢了，事实上，斑只是更凌厉地向千手佛间发起进攻，以便能尽快赶到泉奈身边。
***
千手柱间平生第一次见识到被女人支配的恐怖。
他尽地主之谊陪水户逛街，到最后，怀里堆起的盒子几乎遮蔽视线，双臂挂满大包小包的袋子，连仙人体的双腿都隐隐打颤。
他看着前方沉浸于购物不能自拔、没有一点疲惫倾向的女子，心中不禁赞叹。
竟然有人体力比他还好！
水户：不，只是因为是女人罢了。
其实柱间并没有将心思全然放在陪水户逛街上，他心里也在思考自己和斑的事。千手柱间并非会懦弱逃避之人，只是一开始，他确实不知该怎么去面对斑。
毕竟，他在斑父亲与自己弟弟之间，选择了弟弟。
时间一长，柱间渐渐想明白了。斑有权知道这件事，不管斑最后做出怎样的抉择，即使是不原谅自己再次和自己决裂……那也是自己自食其果。
当然，斑不知道柱间心中的纠结，柱间更是没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对斑的冷落，以及会造成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想通之后，柱间觉得自己应该也给斑买份礼物。最后的结果就是，无论看到什么，他都想买。甚至看到了花店里的玫瑰花，都觉得那颜色像极了斑的写轮眼。
水户不明白，明明这个男人刚刚还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柱间最后选择了一双黑手套。
斑在一两年前开始戴手套，将那双秀美的手悉数包裹于黑色布料中。柱间一开始有淡淡失落，后来发觉斑戴着手套反而更好看，显得十指笔直修长。
水户看着这个男人一会儿拿起这个材质的手套摸摸，一会儿拿起那个价位的手套看看，眉宇间柔情隐现，不由得心生好奇，正欲询问，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嘈杂交谈声。
那人唾了一口，说：“真倒霉，千手和宇智波又打起来了。这次规模还挺大，都波及到商道这边了。”
有人问：“那大人您的货物没事吧？”
“没事没事，还好我请了护卫的忍者。”
……
战场。
没有千手柱间在，泉奈和扉间的死斗成了此次最激烈的比拼。最后扉间将刀刃捅进了泉奈腹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听到死敌恶魔般的耳语。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千手扉间。”
侧腹骤然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
两人同时倒下。
……
小镇。
黑手套落在路中央，被来来往往的马车无情碾过，沾灰染尘，破碎不堪。
漩涡水户一个人站在街边。
“水户大人，”片刻后，暗处的护卫出现在她身边，“先照柱间大人的吩咐，回族地吧。”
水户没有回应，凝视着街前，仿佛看到了片刻前，那一贯温文尔雅的男人脸色骤变，叮嘱几句后就火急火燎消失的背影。她说：“我们也去看看。”
护卫脸色一变，“水户大人，那可是战场啊。”
“怎么，”水户挑眉，“待在涡之国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战争？”
饱受欺榨的涡之国，战争已是家常便饭。他们此次前来，就是要最大程度获得千手的援助。
为此，她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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