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从会议室离开，刚走没几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骆利川的来电。
“我在楼下等你。”骆利川的声音温和，像是穿梭过一整个春天的湿润的风，落在夏彤的耳朵里带了点抚慰的意味。
“好。”夏彤应了一声，回到位子上收拾好东西下楼。
夏彤站在电梯里对着电梯壁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但奈何不管怎么扯，眼睛里的失落还是赤果果地、隐藏不住。
她不想让骆利川知道自己失败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夏彤拖哒着帆布鞋缓慢地往骆利川的方向走过去，垂放在两侧的手捏紧，一直在给自己心理暗示，“笑一笑，笑一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么想着，人已经站立在了骆利川的面前。
骆利川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经典定制西装，从里到外都透着精英干练，眉宇间染了些许凌人的气质，一张俊朗完美的脸更是让人难以忽略。
站在那里已然是一道风景线，引得不少下班的职工频频回头看。
“啧啧啧。”夏彤摇头，“骆大少爷魅力不减呢。”
“奈何已经便宜了你，其他人也只能是看看。”骆利川瞥了夏彤一眼，眸色渐深，眉头微蹙，嘴上却轻描淡写地配合回应，侧身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难得你下班早，今天想去哪里吃饭？”
夏彤稍一晃神，回答道，“算了还是回家吧。”
她现在吃什么都没有心思了。
“也好。”骆利川踩下油门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车子里只剩下轻快的音乐在缓慢地流淌。
车窗被打开透进来清爽的风，夏彤低垂着眼，手指在手机页面上快速划动，看着那些激进的语言，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些网民还在骂，没有一个人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客观对待这件事，连另外一个情感博主也遭殃，以往那些温情的句子被冠上矫情、恶心、不知所云的帽子。
唉。
夏彤看不下去，按灭了手机页面，抬眼迷茫地看着堵塞的马路。
“饿了？”骆利川歪头看着夏彤，试探着开口，“还是工作不顺利？”
“没有。”夏彤摇摇头，语气有些心虚，避开了骆利川的眼神，“可能是最近工作累了。”
绿灯亮起。
骆利川到底还是没有直接问出口，而是拐了一个路口，往闹市的另一边走。
“不回家吗？”夏彤疑惑发问。
这条路明显不是开回家的。
“等下。”骆利川没有明说，最后停在了一家蛋糕店门口，挑了一下眉，笑着说道，“你在车上等我一下。”
买蛋糕？
这家店夏彤是认识的，她向来很喜欢这家店的蛋糕，但价格昂贵还要排队，她只有在特殊的时刻才会买。
等了几分钟，骆利川拎了一个蛋糕走了出来，郑重地递给了夏彤。
“怎么突然想到买蛋糕？”
饶是隔着一层包装都能闻到蛋糕上奶油的甜糯味道，夏彤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
“顺路而已。”骆利川声音清冷。
这算哪门子的顺路？
不过夏彤倒也没有考虑那么多，老实地抱着蛋糕不再动弹。
一个小时后，车子才停在了别墅门口。
骆利川动了一下遥控，直接把车门锁住了，摊开手看着夏彤，“蛋糕给我吧。”
“嗯？”夏彤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骆利川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幼儿园里上课应该教过一句话。”骆利川不紧不慢地说着，“听话的孩子才有东西吃。”
夏彤眼神里露出大大的疑惑，手里一空，蛋糕已经落入骆利川的手里。
“所以，你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策划出事了吗？”骆利川的声音低沉，不带有半点的压迫，深邃的眼神直视着夏彤，直白且温和。
他从下午就知道了这件事，安排向晨盯着事情的发展，也知道嘉宾到公司找夏彤的麻烦，每一个细节他都无比清楚，甚至于在蛋糕店的时候，他还在联系向晨压住网上的那些流言蜚语。
但他一路上一个字都没有说，他在等夏彤主动倾诉。
夏彤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又涌现上来了。她笑了一下，原本打算随便扯一个借口敷衍过去，但还没张嘴，骆利川就提醒了一句。
“说胡话可不是好孩子会做的事。”骆利川挑眉。
停顿了几秒，夏彤鼻头一酸，眼眶涌入温热的液体，吧嗒，眼泪掉在了牛仔裤上。
不知道怎的，她在公司同事的面前可以装出一副镇定、淡然的样子，可以冷静地和嘉宾道歉，可以说服自己硬着头皮和骆利川谈笑风生。
但此刻，骆利川的话却轻而易举地成了夏彤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崩溃。
眼泪无声地掉落，紧接着是抽噎的声音。
夏彤捂住脸开始哭了起来，一个字都没有说，像是在做一件几个小时前她就很想做的事，心里的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在骆利川的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存放。
她不用担心骆利川的目光，也不用担心自己所谓的立场。
骆利川没有说话，安静地给了夏彤一个宣泄的空间，只是眼神里的心疼在一点点增长。
这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不应该被人这样对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璀璨的灯光点缀了沉重的夜幕，风里带了街边花朵的香味，夏彤渐渐停了下来，眼眶发红，乌黑纯亮的眼睛因着湿润的泪水更可怜动人了几分。
“好点了？”骆利川把手帕递到她的手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下午一点。”比夏彤赶回到公司之前还要早五分钟。
“我是不是很差劲。”这一句话是陈述句。
这是夏彤第一次接收大项目，没有想到被搞得一团糟，她一想起来前几天在电话里对骆利川说的那些自夸的话，就恨不得找一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是。”骆利川认真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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