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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新家大战
1
林天阳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再见到明薇会是什么情景，想他们是不是会对坐在一个小小暖暖的屋子里，一人捧着一瓶草莓牛奶，把没见面的这些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细细地说给对方听。
如今真的见到了，却和想象中全然不同。
在日本录完节目后，林天阳跟代舒乘坐同个航班回国，她坐在他的斜前方，自始至终没有回头跟他说话，戴着眼罩似乎是在补觉。
阿迟问过他：“你们有好好聊聊么？”
他摇头，自己都困惑，这个叫代舒的女孩真的是曾经那个单纯快乐的明薇么？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谈那些“曾经”，他不知道自己在明薇的世界里是怎样的存在，年少的玩伴？无疾而终的暧昧？被耍弄的可笑男人？
他盯着她的后脑勺，看见有几根毛躁的头发被靠椅磨的翘起来，他想帮她抚平，手抬起又放下，怕扰她清眠。
拿行李的时候两人有片刻站得很近，林天阳拿着手机，她回头，犹豫了下，问他有没有自己的电话。
林天阳把履带上转过来的两个行李箱抬下来，一个放在她面前：“不用了，没什么要联系的。”
代舒的笑僵了一瞬，拖着行李箱先走了。
她没回家，直奔工室开会，把去日本“考察”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化好妆发了个预告就开始直播。
直播内容是把从日本带回来的那一箱子零食拆包试吃，和粉丝分享试吃心得，然后根据大家的反馈情况找合厂商推出类似的零食。
轻车熟路的工内容，没想到刚开直播房间就比平时火爆许多，代舒撕着包装袋喊小伙伴来看怎么回事，没等同事查清楚，那些新来的粉丝就七嘴八舌的解释起来：“日本歌友会的前线发来节目路透图了！你们坐新干线还有爬山的照片都有！”
“啊，这样，那请大家多关照了。”
代舒喝了口柠檬水压惊，继续进行直播。
有比较友善的粉丝刷着“也请你多关照大哥”之类的客套话，还有些挑毛病的评论，类似“这女的长得很路人啊”、“脸是打针打肿了么怎么那么胖”、“后台很硬吧是不是带资进组”这种。
往日的直播大都比较和谐，这次多了这么些呛声的话让代舒有些招架不住，略带仓促地结束这次直播：“刚从日本回来，没怎么休息好，今天先这样吧，我的微博上会有新产品预告，大家记得投票选择你喜欢的商品哟，再见~”
“再见。”
隔着屏幕的林天阳轻声回应。
洗手间门被打开，唐哲看到站在门口倚墙看手机的林天阳好奇地问：“哥你跟谁说话呢？”
“让你快点儿。”
唐哲“哦”了一声，侧身让开位置，却看见林天阳径直回自己卧室去了。
这人什么毛病？不要上厕所么？就为了过来催自己快点儿？
歇了没多久，隔天乐队又有商演，演出时还算顺利，结束以后唐哲忽然说想喝酒。林天阳眯着眼看他，看了一会儿让司机开车去了一家比较熟的酒吧。
进了包厢点了酒，唐哲一言不发地就开始灌自己酒。
其他人见怪不怪，陪着喝了一些。
“唐哲，我真的很疑惑，为什么你每次分手都搞得像生死绝恋似的？”
阿迟拍着唐哲的肩，跟他碰了碰杯子，“别难过了，我目测你下周就有新女朋友了。”
“你不懂，我也讨厌自己这样，我怕我永远都会这样。”
“说说，这次为了什么分手？”
“我觉得，她爱的不是我的脸，是我的才华。”
“……”林天阳受不了地把身后的垫子摔他脸上。
唐哲把垫子扔到脚下垫着，用力点头：“真的！她如果看上的是我的脸那我老了还能打打针吃吃药维护一下对不对？才华这种东西还不是说没就没了？你看现在不都说咱们乐队不行，说队长江郎才尽……”
嘈杂的包厢环境也掩不住那暗流涌动的沉默，唐哲自知失言，安静地仰着脖子喝酒。
阿迟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捏捏唐哲的脸，顺手给mary拨了个电话，当着唐哲的面揭发他：“姐，唐哲刚和女朋友分手，你看着点儿那边，别出纰漏。”
“我x……”唐哲对着阿迟重重打了个喷嚏，“你这种人在小学肯定是班长。”
“不是，我纪律委员。”
“可以可以。”
唐哲闷头喝酒，闷声劝酒，喝到手脚发飘的时候看着另外的三个人：“我不是矫情啊，我有时候真觉得不用这么红，只要三餐有好吃的，我们到处走，到处唱歌就行了。”
“还想睡地下室？”
阿迟跟他酒量差不多，都不好。
“不想了。”
唐哲打了个酒嗝，“那时候房东阿姨总摸我手占我便宜，还让我陪她吃饭，我想着能省点儿房租就陪吧，她们家有只白色的猫，蓝眼睛，我喜欢那只猫。”
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话语虽然零碎，可在座的都听得懂。
林天阳头有些晕，扶着墙走进洗手间，坐在马桶盖上眼神没有焦点地发呆。
“江郎才尽”这四个字太可怕了。
他掏出手机看时间，不知怎么按进通讯录里，那个“代”字排得很靠前。
电话是遇见代舒的第二天，去她酒店的车上问编导要的。
从来没打过。
这串陌生的数字，林天阳看得有些眼晕，手指拂过，界面忽然就变成了呼叫状态。
他急忙要挂断，电话却已经接通，听筒里传来代舒的声音：“您好，哪位？”
林天阳把手机放到耳边，呼气时甚至能闻到酒精的味道，他咽了口唾沫：“我。”
“林天阳？”
只一个字代舒就听出来了，不确定地问他，“出什么事了？”
林天阳迅速编了个借口：“在千秋玩，阿迟问你要不要过来。”
“啊，这么晚了……”
“是啊，这么晚了，别出来了。”
林天阳说话有些咬舌头了，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想赶紧结束对话。
“这是你的号码还是……”
“阿迟的，他问编导要了你电话。”
林天阳意识清醒又混乱地撒谎，“不早了，睡吧。”
他莽撞地挂了电话，被半夜惊扰的代舒既不高兴也不踏实，她以前也跟乐队一起出去喝过酒，只不过是他们喝，她看着。
那时阿迟告诉她：“如果我们喝醉了你就自己打车回去，别管我们，男人喝醉了都不是人。”
这个话她一直记着，这么多年了不管多亲近的朋友醉了她绝对不会热心搭手，怕把自己搭进去。
代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林天阳这通电话，想不通，他一直是个稳妥的人，从来不会说过分的话，提过分的要求。
起码从前不会。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套上衣服又抓起厚厚的披肩，往导航里输了酒吧的名字，在路灯通明的夜色的里疾驰。
到酒吧门口的时候代舒给之前的号码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半天，这次接起来的是阿迟，他大声跟她打招呼：“嗨！我是阿迟！”
果然喝醉了。
“阿迟哥，你们在哪个房间？”
“房间……1208，坐电梯到12层，开门就是我们家！”
“……”回家了啊。
“小花花！你要来玩么！”
“不了，阿迟哥早点休息，晚安。”
代舒落下车窗探头看了眼路对面的酒吧，依旧有脸上带着笑的男男女女相拥着从里面出来。
她打了个喷嚏，关好窗，裹紧身上的披肩，掉头开回自己家。
洗完澡回屋的林天阳看见阿迟躺在自己床上，他不爽地把人拖到地上，“回你屋睡去。”
“不要，我要在这屋睡，唐哲肯定得絮叨一晚上，我不想听他讲话。”
“不会，他醉得像死猪似的，说不出话来，回你屋睡。”
林天阳朝着往床上爬的阿迟蹬了一脚。
阿迟嘤嘤嘤地爬起来往自己屋去了。
林天阳太阳穴一炸一炸地，台灯都没关就迷糊了过去，半夜觉得喉咙发干，起床喝水。
桌子上有他的杯子和电热壶，印象里阿迟睡前烧了一壶热水，应该可以直接喝。往杯子里倒满凉白开，闭着眼喝了一大口。
呸，一口的茶叶沫。
他把杯子移到灯下看，里面全是茶叶，大概是阿迟之前想泡茶喝。
没有温度的冷水，泡不开的绿茶，还有大半夜突然清醒的男人。
他翻手机，印证了自己确实给代舒打过电话的记忆，然后又发现了一个魔幻的事情，代舒给他也打过一分钟电话，他还接起来了。
林天阳想了半天，丝毫没有印象。
他一定是还不清醒，才会在凌晨五点十三分给代舒打电话问她找自己干嘛。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林天阳纳闷地问：“你睡觉都不开飞行模式么？”
代舒看了眼来电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大吼了声：“张池！再撒酒疯我揍你！”
吼完就挂断电话，并且听从他的建议开了飞行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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