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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大旱，谣言四起……说是国母不安……”
“国母……魂魄不安……”
“云阳郡……太守，包藏祸心，结党营私……意图造反！”
荣禄连着说了几个自认为是机密的谍报，御夜都不曾有任何反应。仿佛这些事，他堂堂国储早已成竹在胸。
“七殿下……北山收了一个贫民女子，已然……有孕！这……”
“还有……”
“还有……陛下……”
“……”
“……”
暗夜之下，久浸皇权之中的大周朝太子御夜无形之中给人窒息的压迫。
使得八面玲珑的大太监荣禄有些语无伦次。他一直努力地从神武帝众多暗隐密报之中筛选太子御夜可能更感兴趣的谍报。
直到瞧见太子御夜一直若有似无地注视着帝都灵城的西南方向，荣禄方在神武帝数月内众多暗隐回禀的线报中找到太子御夜可能想知道的密报。
“陛下病倒之前，遥望着西天星宿……”荣禄边说边偷瞄太子御夜的神情。因为紧张，荣禄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喉结，继续道：“陛下一直介怀……十几年前姬氏族……涅地归来的那个女子！陛下一直在着人搜寻，怀疑她可能……还活着！”
太子御夜依旧自饮自酌的手忽然一顿，只是凤眸依旧看都没看他荣禄一眼。
御夜举手投足之间王者之气满溢，荣禄只觉得自己头顶的像是泰山压顶般沉重，此刻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说话也越来越语无伦次：“前方暗隐回禀，在我大周朝的边陲……有一处禅院……有些蹊跷！陛下……陛下……已派出轻骑准备夜袭方丈山……”
“方丈山么？”御夜豁然起身，微微挑眉间，将手中的杯盏中剩余的酒一口饮尽，随手将杯盏抛掷空中，眸底带着丝丝笑意，重复着方丈山几个字字，便直接转身离去。后飞身而起，直奔太子府衙御马监，只身拍马而出。
御夜走后，守在长廊一侧的太子府掌事便会心地直接搬来两大箱东海珍珠赐予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的大太监荣禄。
是夜，中土大地大周朝太子御夜以南地大旱为由，留书出行。先是取道南地，后转道西方，直奔方丈山。
翌日，大周朝朝堂上，众臣皆久久等候主持国政的御夜太子临朝。
后，夜贵妃传下口谕：太子御夜身子微恙，近日不朝。
……
……
大周朝自开国以来素来尊崇法家权术，使得经历了千百年垂青的无边佛法甚遭冷落。
上至中土大地第一古刹祖庭，下至山林之间的芸芸庙宇，香火早已不复从前。
而此时地处大周朝西方边陲的佛家宝域——方丈山南麓禅院内，空荡荡的禅庭原本正在听禅聆经少女正昏昏欲睡，直到摔倒在地，也没能再次爬起，显然是没有了清醒的意识。
偌大的禅殿内，禅座上讲禅的禅师还在继续。直至听到大殿之内少女栽倒的声响，看着少女栽倒在地，已然熟睡。
禅院首座了无禅师才起身，微笑着缓步走下禅座，随手解下身上的烁金袈裟小心地披盖在少女身上。
殿内，少女游丝一般微弱的呼吸似有若无，微弱到近不可闻。她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到如何努力也无法坚持听完一刻钟的禅经，虚弱到随时随地一不小心就会昏睡一整天！
对着羸弱的少女，了无禅师摇了摇头，在恭敬地打了个佛偈之后，便像往日一般悄然离开了禅院大殿，走向方丈山沿湖之畔的明镜台。
明镜台前菩提树下，一道俊逸的身影迎风而立。
修长的背影如松似柏般挺拔，远远望去遗世独立之中满浸伤感，明明四月里和煦的春日，倒映在他的凤目之中却像是浸染了伤色的冷秋！
不远处，禅院首座禅师了无缓步走来。见到菩提树下那道久久伫立的身影后，面上的笑意弥深，赶紧理了理双膝之前的袈裟，恭敬庄重地合十双手致意：“了无见过……少主！”
了无禅师的施礼之后，迎风而立的少年只是微微颔首，静默无言地转过身朝着禅殿所在的方位走去。
之于少年的沉默，了无禅师像往常一样，再次恭敬地打了个佛偈之后，便手执菩提佩珠凝神伫立在了明镜台不远处的一处石凳旁，等候少年起身一同前往禅殿。
禅院外的风和煦温存，此刻禅殿内一直在昏睡之中的少女身着一身素锦。
远远望去，如同一片轻柔飘忽的白羽，仿佛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一般。可即便此时她陷入深深地昏睡不能自拔，却依稀可见她盼睐明眸的皓月之姿。
殿前，身着暖意的月白的锦衣少年从明镜台大步走来，一面迫不及待地解下自己身后披着的玉兰刺绣披风，一面脚步清浅地走进禅殿，他那原本如泥潭般深不可见的眸底在洒落到少女身上的一刻，瞬间幻化出让人捉摸不透的氤氲之色，嘴角微微上扬。
只是，当少年的眸色碰触到少女栽倒在的禅殿清寒玉石上时微微一缩。剑眉深陷间，像是厌恶极了青石上的那份寒凉！
只见少年忽然间大手一挥，如扶风一般将倒在地上的少女身子横着捞起，轻柔地将他解下的玉兰披风轻盖在少女身上，接着修长的手掌温柔地抚在少女倾斜而下的青丝上，大手轻轻拂过她随风纷飞的青丝，将她的削肩埋在他的胸口，仿佛要将少女永远禁锢在他宽广而深邃的怀中。
锦衣少年凤眸倒映着少女沉睡迷蒙的容颜，直到此时他才发觉，原来这世上有一种唤作情爱的毒，痛起来要比轮回寂灭更加痛入心肺，仿佛连呼吸都满是疼痛：“月姬……”
禅殿空空如也，锦衣少年羽扇般低垂着的羽睫掩饰着心口正蔓延向全身彻骨痛意。他都不曾发觉他的声线何其沙哑。
锦衣少年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开口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原来，你是可以开口说话的？”禅殿外，一个略带凌厉的声音带着狂傲的笑声骤然而起：“哈哈……本殿下一直以为，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已经烧断了云域某块玄冰的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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