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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不赔，你能奈我何？”少年抚了抚胸口，转眸笑看秦楚青。
他眼睛极其漂亮，宛若湖水，清澈透亮。甚至连其中深埋的痛楚，也清晰可辨。
秦楚青正因那抹痛色而微微一顿时，少年已经倔强地别开了眼，不肯让她多看。
秦楚青望一眼地上碎烂的白色花，唇角扬起的弧度深了几分，眼神却愈发冷肃，“事在人为。只要想做，终归是有办法的。”
她最爱的花，便是栀子。
洁白，漂亮，香气怡人。
无事的时候，她也曾栽过不少这种花。只是太过忙碌，常常忘记好好待它们。后来生怕它们因疏于照顾而出事，索性尽数收起，一并交给了御花园的花匠们，拜托他们好好照料。
太祖见她喜欢栀子，特意将御花园土壤最肥沃的那片地方给辟了出来，专种此花。
她在宫中来去自如。花开的季节，想要赏栀子，便每日去往御花园。看到那满满的纯净白色，置身花香之中，当真是绝妙之事……
栀子本无辜。偏这少年不懂怜香，竟是将这样美妙的一朵花给折了去又亲手毁掉！
且，眼前此株，乃是店主怀念亡妻之物，怎能任凭他肆意毁坏！
这让她怎能不恼！
秦楚青和少年冷冷地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凌嫣儿见店主伤心，趁着二人说着话的功夫，拿着帕子，想要捡起那些细碎破烂的花瓣。
谁知她的手指刚要碰到它们，突然眼前紫色一闪而过。竟是那少年抬手拍向她的手，将她的手帕掀翻在地。
凌嫣儿怒了，站起来指了他叫道：“你这人，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这花对店主多么重要！你居然亲手毁了它！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少年睨了眼店主，哼道：“也不知谁没心。”
“自然是你。”秦楚青说道：“你若是有心，又怎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少年听着她们针锋相对的话语，看着屋中三人指责的眼神，回想着刚刚发现那花时候的狂喜，继而是求而不得时的绝望……
他心中大恸。刚才强行压制的情感，在这一瞬忽地爆发出来。
“我过分？我没有心？那我问问你们，你们的心，又在何处！”
他咬着牙瞪着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极致的愤恨与彻底的失望。
环顾四周，看着屋中其他三人毫无二致的指责与愤慨，他哈哈大笑。
“我没有心？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了找这么一朵花，找了多少年！嗯？我过分？我找了那么久、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朵很像的。我不过是想把它求过来，做成干花留在身边。每日里看上一眼，此生此世，就也心满意足了。可是你们呢？你们根本不给我机会得到它！”
他捂着胸口，愤怒地望向店主，“我问问你，你少这一朵花，会多心疼？多难过？会难过得想要死了吗？会绝望得恨不能没有看到过它吗？”
店主拧眉不语。
“若它对我来说仅仅只是一朵花，我犯得着来求你？那是我第一次求人！而你，不、稀、罕！”
少年神色悲戚语声怆然，字字句句敲在人心。
屋内其他三人没料到他此番做法竟还有隐情。也没料到，这个无视他人的少年居然也会露出如此痛苦的一面。
看着他不再傲气、不再高高在上的目光，一时间皆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唯有沉默。
少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拳砸在墙上，又顺势扶住墙壁，“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会将它留给别人！我后悔了……我不该就这么让她走……就算我得不到她，也不该让她离开……对，我不会把它留给你们的！就算碎了，我也得把它带走！”
他唇线紧绷，捂着胸口，呼吸愈发急促。边弯身探手伸向那些碎末，边喃喃自语：“当年她送我一朵花。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我给扔了。我不屑一顾。可是，后来，我后悔了。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一样的。如今见到了，你们却是不准我带走它。你们说我没有心？嗯？你们、你们才是……”
他捡花的动作忽地顿住，而后双眼一合，软软地瘫倒在地。
谁都没料到会突然出现这种变故。
凌嫣儿离他最近，登时大骇，忙上前扶他。
“心疾！”店主顾不得其他，匆匆走了过来，探手就要掐他人中。
秦楚青俯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店主慌忙说道：“当年内子就是这病去世的。我不会认错！必须让他醒过来！”
“话没错。但是方法不对。”秦楚青摇摇头，说道：“你放心，我见过这种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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