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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牛心想，这下该轮到自己卖了吧。
看着已经被太阳晒得有些耷拉的蘑菇，程大牛很是心疼。
他试了两次，想用神力覆盖蘑菇，让它们保持精神饱满的状态。但程大牛发现，自己离开白木村后，就不再有神力，所以只能任由鸡枞菌萎靡下去。
好在，现在整个菜市场就只剩下他一家卖鸡枞菌，没了竞争对手，心里也放心不少。
到了两点钟，一辆皮卡车在程大牛的面前停下。
司机下了车，蹲在箩筐前翻了翻，见低下的蘑菇还十分新鲜，就问道：“你这蘑菇多少钱一斤？”
程大牛犹豫了一下，回道：“一百五。”
司机问：“能少点不？”
程大牛想了想，说道：“要的多就一百四，要的少就一百五。”
司机摇摇头：“还是太贵了，你这里的蘑菇我全要了，一百三一斤，怎么样。”
全、要、了！
程大牛强力压制内心的喜悦，好让自己不会暴露情绪，可他一开口，就支支吾吾起来：“你、真的要了？全部？都要？”
司机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对，全部。”
大牛不解：“大哥，你要这么多蘑菇干嘛？是倒卖吗？”
司机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程大牛：“我是饭店的采购员，你以后要是一次性还有这么多鸡枞菌的话，可以直接拉到我们饭店去。但我给你价格肯定会低于市场价。你考虑一下。”
程大牛知道自己不是卖东西的料，能有人一次性买完当然是最好的。虽然价格比市场价低了一点，但算起来还是很划算的。毕竟，像现在这样摆卖，不仅会使蘑菇的水分蒸发，还会影响卖相，到了最后，价格也抬不起来了。
考虑清楚后，他点头：“行，一百三就一百三。以后有蘑菇，我一定送去。”
司机从车上拿下一把电子秤，将装着蘑菇的箩筐和蛇皮袋一起放到秤台上，共有三十三斤六两。
“算三十二斤吧。”司机说道，“你这箩筐怎么也有一斤左右。再去这袋子，算三十二斤吧。”
程大牛这次倒是十分爽快：“行，三十二就三十二。”
司机拿出手机算了一下，单价一百三，共三十二斤，总价为四千一百六十。
程大牛没有手机网银，司机就数了一沓红彤彤的钞票给他，共四十一张，又给了六十零钱。
临走时，他还特意叮嘱，让程大牛下次如果有多的鸡枞菌，一定要联系他。
旁边卖青菜的阿姨一脸羡慕的看着程大牛，说道：“小兄弟，你这钱也太好赚了，轻轻松松就赚了四千多，我卖青菜卖一个月才两千多。”
程大牛憨笑两声，从挂在摩托车的蛇皮袋上抓了一把蘑菇，放在阿姨的青菜上，笑道：“阿姨，给点你拿回家尝尝吧。”
阿姨哪里好意思收他的蘑菇，赶紧推辞：“这怎么行，你这蘑菇这么贵，你还是留着卖吧。”
程大牛摇头：“不卖了，剩下这点，我待会儿给我四姑送去。这点你就拿着吧，别不好意思。”
阿姨点点头，从自己的青菜堆里挑出两斤嫩绿的小青菜，用袋子装起来，挂在大牛的摩托车上，说道：“我也不能白拿你的，这青菜虽然比不上你的蘑菇值钱，但也是阿姨的心意。”
程大牛笑了笑，没有拒绝。
四千块钱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只是一笔小数额，但对于程大牛来说，简直就是巨款。
他这辈子就从来都没摸过这么多钱。
坐在银行铁椅上排队的时候，他把这堆钱拿在手里数了一遍又一遍，除了兜里的三百六十元，手上握着的，有整整有四十张百元大钞。
这感觉，太爽了，简直爽爆了。
他握着这把钱，紧紧揣在兜里，生怕突然窜出两个拿着枪的蒙面大汉来打劫银行。
他心想，如果每天都能卖这么多鸡枞菌的话，那十天就得有四万。
四千，然后四万，天呐，光是想想，就能让人激动得血脉喷张，头晕目眩的。
旁边拿号排队的人见这小伙子长得英俊，可却过度紧张，一个个不由得好奇起来。
纷纷暗暗猜测他手里的百元大钞的出处。
偷的？抢的？骗的？
如果是正常路子得来的钱，应该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而且，看他那身衣服，也不像是能一下子存那么多钱的人。
四千，在这小县城，除了土豪之外，对于普通人来说，怎么也得是一个月的工资吧。
如果是他的工资，他不应该呼吸急促，脸都红到了脖子处。
就在众人猜测不断的时候，一个妇女穿着职业装从柜台里面走出来，笔直的走到大牛面前。
“你的鸡枞菌卖完了吗？”妇女问道。
程大牛抬头一看，原来是早上买蘑菇的第一个顾客。
他赶紧笑脸相迎：“卖完了。”
“真可惜，我看到你在这里存钱，想问问你还有没有，想再买几斤呢。”妇女有些遗憾。
大牛笑笑：“真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而且——而且，是以一百三的价格卖出去的。”
妇女掩嘴一笑：“看来，我是占了大便宜了。”
程大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
众人这下明白了。原来，这是个卖鸡枞菌的小伙子，难怪他手里捏着那么多钱。鸡枞菌的价格今天到了‘天价’，寻常老百姓根本吃不起。
唉，还是农村好啊，想吃山珍自己就可以进山去找，不像县城，就算周围有山，也都是些挖矿挖得坑坑洼洼，生态严重受损的山。别说鸡枞菌这种人间美味了，估计连毒蘑菇都没有。
众人疑惑的目光顿时变成了羡慕。
程大牛在众人的羡慕中，将四千块钱存入银行卡，余额显示为四千三百元。
这是大牛第一次存款四位数。虽然只有四千，但也算是个很不错的发展。
存好钱，大牛去市场二楼卖鞋子的地方给爷爷奶奶一人买了双解放鞋，又买了拖鞋，还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件短袖上衣。
至于他自己嘛，啥也没买。
买好东西后，程大牛依照爷爷吩咐，给四姑送蘑菇。
四姑是个家庭主妇，四姑父则是县一中的校长，所以她家住在县一中里面。
程大牛开着摩托车，浑身脏兮兮的出现在县一中门口的时候，刚好是学生下课放学的时间。
那些十几岁的孩子，比他小不了几岁，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幅风景。
他是骑着摩托车，穿着破烂，一身臭汗的‘社会青年’，他们则是五颜六色朝气蓬勃的‘祖国花朵’。
这种反差让程大牛心中有些酸楚。
如果家里的条件允许，此刻他应该在大学校园里才对。
然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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