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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灏南冷哼一声,“急什么,王延年的独角戏也算精彩,无妨看下去。”
何祁再不多话,顾灏南的手段他看得多了,不动声色,后发而先制,每每由低调中脱颖而出,笑到最后的人往往是他,看来,京城的氛围搞得他神经紧张了,是有些沉不住气。
默了良久,“今天几号?”顾灏南突然问。
何祁查看了手机,回道:“四月十三。”
“去C大,老王。”几乎是承接着何祁的话音刚落,顾灏南吩咐道。
文化楼三楼正厅,他应该没记错,顾灏南进去的时候,演出已经过半,他找了个靠后的位置落坐,希望不至于错过她的‘白日梦’。
看了几个小提琴独奏,大合唱之类的节目,疲态渐露,男子伸出两指轻捻眉心,试图缓解此种状态。
熟悉的旋律入耳,仿佛从梦中而来,顾灏南再一抬眼的时候,时光倒转至那晚,阁楼月夜,两个孤清的灵魂,漂泊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宿,原来,顾小北便是顾灏南的白日梦,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曲终了,梦未醒。
人潮在四周涌动,流逝,顾灏南依旧停泊在原点。
谢幕后,不过五分钟,人流陆陆续续地散尽,偌大的会场顿时空荡下来,与先前的热闹强烈反差。
顾小北还端坐于钢琴的前座,久久不能抽离,每次弹及“白日梦”,她总是身陷其中,仿佛她不是演奏者,她是梦中人。
“顾小北——”清澈的男声穿透女孩儿的白日梦,落入耳畔。
女孩儿抬眼,舞台的柔光盈了满眶,如水温柔,“梓轩哥——”顾小北轻轻地唤,怕稍微大声,会打破这美梦,从几时起,她的梓轩哥,便只能存在于顾小北的痴梦中。
顾梓轩揉乱女孩儿的发,一手扶住她薄削的肩,“傻丫头,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三哥不是好好儿地在你身边么,来,给三哥笑一个。”
泪珠子零落下来,女孩儿笑得梨花儿带雨,终于,抵不过薄弱的泪腺,女孩儿伏在顾梓轩怀里大哭特哭起来,顾小北受了很多委屈,顾小北吃了很多苦,顾小北很累,离开了梓轩哥,外面的世界再大,却没有顾小北的避风港,还有许多许多说不完的话,她想告诉梓轩哥,但她不能说,只能放纵眼泪,肆无忌惮。
顾梓轩将女孩儿小心呵护在怀里,轻拍着女孩儿的背,任她哭着,温柔的眼睛流露出悲伤,为她,也为自己,他并没有比哭的人更好过,她还可以对着他哭,而顾梓轩呢,由七岁始,就承载起顾小北的痛苦,再合并上自己的痛苦,压抑在无望挣扎的沉默中。
顾小北便是顾梓轩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亦是必须承受之重。
女孩儿渐渐平复下来,由号啕大哭转为嘤嘤啜泣,现在是小声抽泣。
“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顾梓轩轻抚着女孩儿的背,温柔地说。
果然,成功转移了女孩儿的注意力,顾小北抬起脸来,眨巴着迷蒙的泪眼,“你会弹琴?”高了半调的声音,明显的不可置信,她是有理由的,住在同一屋檐下,十多年了,没有顾梓轩会弹琴这一说。
顾梓轩端起架势,十指排开,再搭配上他的儒雅气质,倒是有些样子。
顾小北颇有些期待的等着,下一秒,跌破眼镜,稍微生涩的两只老虎夹断夹续,还好,总算是完整的。
“怎么样?”顾梓轩不自然地挠挠头,“是不是有些班门弄斧啊?”
顾小北破涕为笑,“还好,不算很难入耳。”说着两手附上男孩儿的十指,四手胶合,“两只老虎”的旋律婉转流畅于指间,两人相视而笑,晕黄的地板上,一双浅浅的影子相互依偎。
台下,阴暗吞噬了某个寂寥的背影——
二十五,沉沦
公寓楼下,顾小北故作坚强,坚持不让梓轩哥送她上楼,她不能再拖累梓轩哥了,她痛恨那样自私的顾小北,总是将悲伤传染给他,眼看着那个温柔的男子,一天一天为她蒙上忧郁,她的梓轩哥值得更好的对待,她应该放手了,不能再自私地禁锢着他的幸福。
皓月当空的夜,顾小北藏在月华遗忘的墙角,目送那抹疏渺的背影,“再见,梓轩哥——”微笑着流泪,轻喃着诀别,抹净泪花,转身,上楼。
顾小北进门,也没开灯,径自走向卧室,很累了,打算倒头就睡。
“回来了。”身后,阴沉的男声和着清冷的夜色,确有惊吓的效果,女孩儿打了个寒噤,旋即起身,回头,籍着微弱的火光,明灭间,隐约可见,墙坻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人,无半分迟疑,中枢神经直接反应,“小舅,你怎么——”会来。
男子闷哼一声,再无话。
黑暗中,她坐在床橼,他靠在对座的沙发上,楚河汉界,看似泾渭分明,实则暗流汹涌,这样沉闷的氛围,压抑且诡异,她想开灯,奈何开关在靠近沙发的门边,内心有两股力量拉锯着,开或不开,一念之间,终究是不抵他沉得住气,顾小北起身,调匀了呼吸,让自己的动作尽量自然,光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下一秒,腕上感到生生地疼,叫一股狠绝的力量拉扯,落入某个坚强的怀抱。
男子一手扼住女孩儿的腕,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薄唇狠狠印上女孩儿的,不像是吻,确切地说,是咬,携带着积压的怒气,惩罚的意味浓重。
女孩儿紧闭牙关,消极抗争,他到底凭什么,喜怒无常,无端消失了十来天,一回来便暴虐相加,逼她承受她不该承受的这些,为数不多的独处,她都小心应付着,自以为,并未触动他捉摸不定的神经。
腕上的力道更劲,女孩儿吃痛,直觉,筋骨要被他捏碎,女孩儿仍不妥协,死咬着唇,额上泛起细密的汗珠,终于,痛入骨髓,女孩儿放弃抵抗,任他长驱直入,恣意施虐。
良久,怀中的女孩儿不再挣扎,小手还捉住他的衣襟隐隐颤栗,心生不忍,继而呵护起她的唇齿温柔地吮吻,女孩儿被这突然的温柔迷惑了,竟有些沉醉于如斯缠绵悱恻之中。
窗外,月亮照着相思,遗忘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男子放开了女孩儿的唇,依恋不舍,鼻尖还胶着着,男子的唇抵着女孩的,喃喃道:“离顾梓轩远一点。”
藏在黑暗里,女孩儿红润的脸霎时惨白,这算什么,温柔的威胁,她总算是明白了,他去了音乐祭,撞破她和顾梓轩的“奸情”,方才的所作所为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女孩儿别开脸,脱离了他的唇,冷嘲道:“多谢小舅提醒,不是每个人都同你一样有乱伦的嗜好。”不是只有他会失控,顾小北隐忍的功力远不如他,明知道激怒于他,结局是两败俱伤,她还是张开了尖利的爪子,疯狂反扑。
男子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自己,“顾小北,我再说一遍,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的底限。”隐忍到及至,反倒归于平静,至少表面上,不惊波澜。
黑暗是罪恶的元凶,掩盖了男子一触即发的危险,纵容了女孩儿迷失的疯狂。
“这就是顾灏南,外面儿是堂堂的市委书记,背地里却和自己的外甥乱伦,怎么,只许周官放火,敢做还不准人说。”他总是能挑起她最尖锐的一面,像是野生动物最原始的本能反应。
男子豁然抱起女孩儿,向床边走去,满身的肃杀之气,女孩儿这才怕了,强烈的恐惧感驱使她缩在男子怀里,不敢动,也不敢想他会做什么。
男子将女孩儿置于床中央,手指抚弄着女孩儿的耳垂,嘴角勾起冷笑,“乱伦,如你所愿,我现在就跟你乱。”
不要——
女孩儿想叫,想哀求,再给她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她错了,再也不敢了,还不及出声,即吞没在热烈胶着的唇齿间。
男子倾身压迫上女孩儿的柔软,一手扣住女孩儿的双腕制于头顶,另一手探进裙底,灼烫的大掌附上女孩儿的小腿,循着纤细的腿部曲线而上,缓慢游移。
温热的唇流连至女孩儿的下巴,轻微含咬,再向下,辗转至纤弱的锁骨,细密啃噬,唇到处,一路烙下殷红的吻痕。
午夜的风灌进纱窗,胸前一片薄凉,顾小北不挣扎,只是哭,嘤嘤啜泣。
朦胧中,她紧紧拽住的那根稻草,太脆弱,终是承载不起顾小北的希望,断了,顾小北阖上眼,安于沉沦。
男子突然打住,侧过身子,将女孩儿护进怀里,于眉心落下轻吻,“睡吧,我以后都不会再强迫你。”
二十六,冷战
六月,如火如荼。
夏至已至,积攒了半夏的暑气,大有登峰造极之势。
月上柳梢,形单影只,顾小北踩着C大的林荫道,漫不经心地踱步,也不看路,只是专注于脚下的石子儿,一步一踢,很认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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