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无奈地望着那只越走越远的公天鹅,只觉得怎么看就怎么纳闷,这人确定没病吗?每次突如其来的出现,然后毫不设防就走了。
幸好,她也不用熬一千零一夜,只需三百六十五日,一年便足够。
幸好,她也是a大堂堂的高材生,对华夏五千年的历史还是熟识的,大不了她从秦汉说到明清,总够三百六十五个故事的。
这时,在揽月阁按捺不住的安茵瑛与吴紫玉,也终于准备打道回府了。
她们一出门,看见的便是王妃深情目送王爷的画面。
“王妃万福。”安茵瑛与吴紫玉对着边缘请安道,可双眼却迷恋地看着慕容景倾长的背影。
“王爷还没走远呢,赶紧的。”边缘给了两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示意她们快快追上。
“妾身告辞。”安茵瑛正有此意,也不推脱,道了一声就直接走了,而吴紫玉见状,也紧步跟上了吴紫玉。
两个侍妾走后,边缘终于悠哉悠哉地晃回了揽月阁。
却不想,摆在边缘面前的还有一堆求见的帖子,有三公九卿家的夫人,也有诸侯王爵家的妻室......
她记得她还是边家大小姐的时候,她办了一次生辰宴,可来的大都是些二三等勋贵家眷了。如今,她这边的风向一动,京城整个贵族圈的夫人几乎都给她下了帖子?
边缘为难地看着帖子,这些人还真是会跟风啊,廉亲王妃、关丞相夫人,安宁侯夫人、定国候夫人......她欲远离麻烦,奈何她的身份本就是一个麻烦。
她苦恼地合上最后一张帖子,心想着这后院也关乎前朝,她明日给慕容景请安的时候,还是问一问他的意见,毕竟这是他的家,她又顶着他的王妃名头。
“我欲起身离凡尘,奈何影子落人间。”边缘苦笑了一句,扶了扶书桌,站了起来。
她走出院子,便看见了粉果站在筛架前,拿着一萝子的野菜在挑选着。
粉果被接回揽月阁时,就已经提升为一等丫鬟了。
可在她却还一如往常般,对边缘的饮食是亲力亲为,一心只把小姐放第一位。
“主子。”粉果看见走过来的王妃,立马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边缘被禁足的两个月里,粉果不愿出府,李嬷嬷就给她安排到了下房,做的都是些粗使活计。
在那两个月里,她遇到一、二等丫鬟,都得恭恭敬地行着礼,稍有些不妥便会受打骂。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小姐曾经是多纵容她这个奴婢了。
这不,再回来揽月阁的粉果,性子就给磨得沉稳了许多,无论礼节还是处事,都教人看不出一些纰漏了。
“行了,四处都无人,你那么规矩行礼作甚。你这,捣鼓的又是什么啊。”边缘好奇地问道。
“这叫香椿叶,现在正是冒牙尖的时候,最是美味了。奴婢便寻思着摘一些回来给主子尝尝鲜。”
“香椿叶?”
边缘动情拿起了一根叶尖,闻着闻着,泪水竟慢慢盈满了她眼眶,被强制压抑的回忆一股脑全涌上了心头。
这香椿还是熟悉的味儿,可这里却没有那个熟悉的人了。
她记得,从小到大,妈妈总是喜欢拿香椿叶变着花样弄给她吃,香椿煎蛋,香椿肉丝,凉拌香椿......
妈妈总说香椿有营养,逼着她吃;而她总说香椿的味儿太难闻,每次都偷偷趁妈妈不注意,把香椿一点一点给挑出来......
她大学毕业后,为了臻逸,她留在了千里之遥的z市工作。每到春天,妈妈总会带上几捆新鲜的香椿苗子,千里之遥来看她。
那时,她总说,“妈,你可真无聊啊,千里迢迢的就为给我送这东西来。”
那时,妈妈总回答说:“这z市不是没香椿吗?你小时候可爱吃了,只可惜它采摘的时间太短了。”
每次,妈妈从她的公寓离开的时候,总是一步三回头,还叮嘱她:“缘缘快回去罢,妈咪这就走了......”
她不明白为何妈妈每次离开,眼中总是浓浓的爱意与挥不去的留恋。她当时总想,如果妈妈也像她那般,工作忙得脚都不着地了,估计是没这闲功夫矫情了。
然而,这一切再也回不去了,她从格里顿酒店跳下的那刻,便再也不给妈妈对她矫情的机会了。
我的妈妈,您此刻可还好???
边缘就这么直直地站着,手拿着一根香椿叶牙,缓缓地蹲了下来,双手环抱着膝盖,放声痛哭了出来:“妈......妈......”
她当时年轻气盛,骨子里都是傲气,既不想在臻逸父子面前受尽屈辱,又没有其他法子为妈妈筹集高昂的治疗费,一向阳光积极的她,就选择了从三十八楼跳了下去。
而她的这一跳,却是没有想过她的妈妈,往后没了寄托,该怎么过?
“小姐,小姐.....”粉果轻轻唤了两声,可边缘却是无动于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粉果就这样无措地看着痛哭的边缘,忽然拿起那萝子香椿叶,倒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起来,一边踩还一边说道:“叫你让小姐哭,我叫你让小姐哭.....”
粉果那异常的举动终于让边缘收回的神志,然后脸上带着两行泪痕,不解地问道:“粉果,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我帮你出气呢?”粉果愤愤地道。
“出气?”
“这香椿叶把小姐惹哭了,我.....踩它。”粉果说完,狠狠一脚又踩在了香椿上。
“傻姑娘,你把这香椿都踩坏了,一会午膳你们小姐吃什么啊。”边缘收回了些情绪,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赶紧去摘些回来。”边缘伪装不悦地道。
“是,小姐。”粉果闻言,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现在离午膳的时间很近了,她得赶紧的。
“慢点,等我啊。”
粉果驻足,回头望向边缘,她没有听错吧,这小姐说要跟她一起去摘香椿叶???
“走吧。”边缘走到粉果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过神了的粉果紧跟上了边缘,然后把边缘领到了王府的园子里。
春天的花园,处处都是百花争艳,处处都是一片姹紫嫣红,而那几棵不高的香椿树则在角落里安静地冒着牙尖。
说真的,边缘自入府以来,还真没有到过这后花园,她禁足的时间跟入府的时间大约是相等的。
“粉果,给你点个赞,连这里有香樟树都能找到。”说完,边缘给粉果竖起了大拇指。
“奴婢不在揽月阁时,便是在这园子,专门照顾这里的花草。”粉果看着边缘展露的笑意,虽然是浅浅的,可她也放心了。
“啊?”边缘起初没反应过来,转而带着歉意对粉果说道:“是我这个主子让你受累了。”
边缘说完,紧咬了下嘴唇,然后自顾摘起了冒尖的香椿叶。
她,边缘,在二零一八年,辜负了妈妈的期盼,选择了轻生的路。可在这永安二十一年,她绝不会再懦弱了,决不会再负了那些真心待她的人。
“哟,这个不是粉果吗?你还敢偷摘花园里的花啊,可是板子还没挨够?”一个尖酸的女音忽然在二人的后面响了起来。
“春花?你到这园子里做什么?”粉果回头一看,果然是一张她讨厌的脸。
“大胆,怎么跟你春花姐姐说话呢?”
揽月阁出事后,粉果自愿到下房做些粗使活计,所以,许多丫鬟只知道她是遭了主子嫌弃的,并不多关注她为什么被主子嫌弃。
就连跟她一样做粗使活计的丫鬟,也没少欺负她,其中欺她最甚的,当属眼前的春花了。
“春花姐姐???”边缘鄙夷的目光扫过春花,在嘴里重复着姐姐这两个字。
“你是谁啊,私自采摘这后花园的花草,可是要挨板子的。这个,你问粉果就知道了,她可挨了不少。”春花抬了抬傲娇的头,从鼻孔中哼了一声。
春花虽然好奇与粉果同行的锦衣女子是谁,可转念一想,连摘野菜都要亲自动手的,估计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主子了。
“粉果,她们打你板子了。”边缘关切地望向粉果。
“主子,我没事了。”粉果连忙解释道。
“为何不告诉我。”
“这不过去了妈,主子如今事儿多,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粉果,你觉得你主子我,是怕事儿多的人吗?你觉得你主子我,是会允许自己的人被人欺负了吗?”
粉果看着就要为她出头的主子,收住了口,她打府里就跟了主子,自是知道主子很是护短的,如今这春花正好撞枪口上,也不能怪她粉果伺机报复了。
“敢问这问春花姐姐,你在哪里当差?”边缘没好气地问。
“你是谁啊,这等语气与我说话。”春花一向看不起粉果,自然也看不起粉果身边的人。
“你,大胆......”粉果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边缘淡淡地说道:“粉果,掌嘴.....”
粉果得令后,直接过去,狠狠地一个巴掌便扇了下去,别提多解气了。
她还记得,因为她在这后花园跌了一跤,不小心弄掉了几朵花,便给这春花以偷花为由,上报给了安茵瑛,然后主仆两个就狠狠赏了她一顿板子。
“你,你打我?我打死你。”春花没想到一向懦弱的粉果竟然真听了那女子的话,扇了她一个大巴掌。
这不,在反应过来被打之后,便像发了疯似的,抓着粉果就撕打了起来。而粉果也毫不输了阵仗,也打得那春花脸上都挂了不少彩。
而边缘,则像是没看到这一切一样,安静地摘着香椿叶。
终于,一些家仆婆子闻声而来了,连忙拉开撕打在一起的两人。
“你们这些个小蹄子,当王府什么地方,不想干了就给我滚出王府去......”沈嬷嬷训斥的时候,竟发现其中有一人是王妃跟前的贴身丫鬟,忙顿住了嘴。
“打得痛快了?”这时,边缘摘好了香椿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适时上了前。
“嗯。”粉果解气地道。
“要记得,你现在是一等丫鬟了,下次就别自己动手了,打人这事,找几个粗使丫头便是。”
“是,王妃。”
这时,以沈嬷嬷为首的一众人在见到边缘的时候,早就跪了个满地。而见此状的春花,则瘫在了地上。谁人不知王妃近日风头正盛,谁不是上赶着巴结,可她倒好,直接把王妃得罪了个遍。
“王妃?你们说她是王妃?”春花还是有不可置信地看着边缘,好端端的王妃跑来园子里摘野菜?
“那个,春花是吧,就在这里跪着吧,你们主子何时来找我讨人了,再起来吧。”边缘说着,便领了粉果仿若无人般从春花的身边,径自离去,留下那憋得一脸紫的春花儿......
“还有,你们留一人看好她。”边缘走着走着,忽然回头微微一笑,对着一群婆子家仆说道。
跳跳糖小说【tiaotiaotang.cc】第一时间更新《摄政王妃别跑》最新章节。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