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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响后，门被合上，屋子再一次昏沉下来，机台重新发出轰鸣之声。
甚尔双臂环在脑后，闭眼靠在椅背上，嘴角竖直的刀疤让笑容多了一丝讥讽的意味。
“渣滓吗？不过我这样的渣滓能有个不错的儿子，也不赖嘛。”
“抱歉。”
门外探进来一个头，外面的光顺势闯了进来，清水镜没什么诚意地走到甚尔面前向他道歉，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弯腰将桌子上喝了一半的可乐拿起。
“东西忘拿了。”
“你继续？”
甚尔，你居然是会一个人自言自语夸耀儿子的口嫌体正直的孤寡老父亲人设吗？
对不起，打扰了。
清水镜走前特意瞄了一眼甚尔，心情很好地看见甚尔脸上出现少见的难堪表情，混合着三分惊讶三分尴尬三分恼火和一分想灭口的杀意。
可乐还剩半瓶，再怎么摇晃，泡沫也不会咕噜咕噜溢出来，只能在易拉罐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pepsicola，是我喜欢的可乐牌子，清水镜用手指描着易拉罐上的字母的同时心想，甚尔那种男人是从来喝可乐这种东西的，可他的冰箱里总摆着几瓶可乐，这么多年，就算是一个短暂的落脚之处，也是如此。
这样的屑也能娶到老婆，果然还是有一点点可取之处的。
不对，这样的屑都能娶到老婆，我为什么还没有老婆啊？清水镜咬牙，捏易拉罐的手微微颤抖，铝皮罐的表面瞬间出现两个凹槽。
清水镜的人生终极理想，拥有漂亮的猫和漂亮的老婆，她今年26了，这两点一个也没实现，不过这两个目标可以同时达成就是了。
黑川温泉的旅行已经过去两周了，清水镜和五条悟之间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她没动静，五条悟那边也没有表示。还是那样暧昧不清若即若离，好像那天晚上，两人真的都喝醉了。
楼下几排柏青哥的机台在怒吼，逃课出来的不良少年、衣冠楚楚拿着公文包的上班族、白发苍苍挽着菜篮子的阿婆，都在小钢珠的魅力中无法自拔。
一台坏掉的机子前，长着鲶鱼脸的咒灵，对着黑屏，疯狂摇晃着把手，嘴里还念叨着“差一点”“差一点”。
又是因欲望沟壑无法填平而产生的咒灵，这种东西，不管除掉多少次也不会消失，只要人类还存在，它们就会像影子一样永远紧紧依附在后面，难怪甚尔都懒得动手清理。
既然主人家都懒得管，清水镜也不会赶着做好人，再说这种咒灵根本也没办法对人类造成多大威胁，呃，除了在咒术师眼中这玩意儿丑的有点影响市容市貌的嫌疑。
清水镜的目光又移向之前在门口嘀咕她的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的身上带着咒力的残秽，很稀微，但就是那么稀微的一丝让清水镜的神经久违的紧张起来。
这种如同跗骨之疽一样的咒力，绝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哎，我是不是应该去神社求一个御守”清水镜叹了口气，怀疑人生道：“最近怎么总是让我遇到这种事情，现在特级批发大甩卖了么？”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以后要进入特级遍地走一级多如狗的时代吗？”
清水镜虚着眼吐槽。
“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国文老师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如果咒灵们泉下有知，一定会狠狠唾骂这个将“我好弱”写在脸上的女人是多么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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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务室内。
家入硝子不耐烦地朝五条悟挥手，“你快出去吧，别打扰我工。”
“是别打扰你偷懒吧。”
摘下眼罩的五条悟撑着下巴，鼓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家入硝子。
很可惜童颜美人的颜值暴击对家入硝子毫无用，对方反而嫌弃地扭过头，“别对我用这一招，吃这一套的人现在不在这里。”
“因为镜休假一个人去神奈川旅游，所以你现在没事跑来骚扰我吗？”
家入硝子清冷的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
五条悟故意露出一丝落寞的神采，“是啊是啊，因为学生们忙着训练准备交流会，所以学校给镜放了假，但是我们却不能放假啊。”
“但是我可不是来骚扰你的，只是问那件事的进展怎么样了。”
五条悟钴蓝色的双眼紧紧盯着家入硝子，神色十分认真。
“重新印刻术式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家入硝子站起身走到摆放着满满档案袋的柜子前，背对着五条悟说：“毕竟她不像虎杖悠仁那样是宿傩的容器。”
“这可不是帮失去双腿的人安上假肢，而是要让已经截肢几年的人重新长出新的腿。说实话，我并不抱太大希望。”
家入硝子说完后有些不解：“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没有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明明镜都已经接受了失去术式的事实。毕竟距那件事发生已经过了14年了。”
“不会是什么五条家不允许你娶没有术式的女人这样的原因吧。”
家入硝子讲了个冷笑话。
“哈哈哈”五条悟被逗笑了，“那群老头子现在恨不得对我摇尾巴。五条家怎么可能管控我啊。”
但他倒是对家入硝子口中的“娶”这个词没有反驳。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淡淡“嗯”了一下，她不会承认自己最近《最强咒术师爱上我》、《我的霸道男友五条悟》和《噬心狂爱：御三家夫人的99次出逃》这种小说看多了。
“镜的事不是你的错，五条，不必沉溺于愧疚之中。”
“不”听到家入硝子的话后，五条悟银白色的睫羽轻轻扇动，“我只是想把镜应有的东西还给她。”
家入硝子端起咖啡轻轻嘬了一口，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半天后她吐出一句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
“所以，你们怎么还不结婚？”
“诶？我和镜现在还是纯洁的友谊，还没有交往啊。”
五条悟加重了“纯洁”二字的读音。
家入硝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她经常问清水镜为什么非五条悟不可，但是那多半是为了成全清水镜表演的欲望，当你有一个戏精好友时，你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配合她的表演。
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五条悟和清水镜之间那种纠纠缠缠的关系，五条悟虽然无数次拒绝清水镜的表白，但是从来没有拒绝清水镜的接近。如果他们会结婚，那么对象一定是彼此，两人身边亲近的人大多抱着这种想法。
可让家入硝子想不到的是，这两人玩告白游戏居然从五条悟高专玩到五条悟成为高专老师，为旁观者的她都觉得累了，可主角们还是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家入硝子无话可说，为和五条悟同龄且没有恋爱经验的她，总不能凭借自己从书里学的恋爱知识来指导两人吧。
“别玩脱了就行。”
家入硝子放下咖啡杯说：“有进展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所以你可以出去了。”
家入硝子倒没把话说死，毕竟她每年都从五条悟那里搞到了一大笔研究经费，不好彻底打击自己的好友兼金主。
五条悟赖在椅子上不走，家入硝子忍不住问：“五条悟，还有别的事吗？”
银发的男人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纸盒，“给硝子的礼物。”
家入硝子盯着盒子看了几秒，天狗舞有欢伯，顶尖的清酒，是爱酒的她难以拒绝的诱惑，“多谢，不过你居然也懂什么是好酒啊，难道是专门挑贵的买吗？”
“不是哦，上次镜喝了，我觉得味道很香醇，感觉硝子你会喜欢。”
喂，镜喝酒，你为什么会知道味道怎么样啊，硝子可不是伏黑惠那种什么也不懂的小男孩。
五条悟，到底是来送我礼物，还是来炫耀的啊。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