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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搞，聚集在真州这里，东南各路的漕卒底层民夫，托王中正的福，绝大部分人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实现了咸味自由。吃着快区死人的咸菜，幸福的泪水是哗啦啦的往下流。
一时间东南这里，王中正这才来了不到半个月，就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望如日中天。
很多第一次岩到咸味的老百姓都想给王中正这个太监立生祠了。
当然王中正是宫里的太监，这个施粥到底是谁的恩德，东南百姓们还是清楚的。还是官家对俺们百姓好，只恨这些贫官污吏坏了事!
冯怀远自然也是知晓的，不止是知晓，连他手底下这些禁军押纲的士卒，还有充当差役的民夫，现在每天也去王中正那里蹭粥喝，蹭咸菜吃。
“前两天官家和中枢专门下旨，褒扬主持施粥的高漕君和王黄门，江淮发运使司全员减了两年的磨勘，就是这施粥立了功，让官家觉得面子上有光。官家如此褒扬，那自然要再接再厉，而王黄门现在在真州，不是担了东南铁冶司的差事喻，这施粥自然也要好好办下去，起码这场面不能舌，施粥自然是要粮食的，而东南铁冶司的另外主官，不就是方府判嘛……”
“原来是这样啊!”冯怀远恍然大悟，“方府判这是拐着弯要搜集粮食，和王黄门一起给官家赚脸面，在官家那里博好感啊!你这么一说，我就了然了!”
“所以老冯你怕啥?人家方府判是能捣鼓出铁监和胆铜法的人，是做大买卖的，现在又要捣鼓粮食，在官家那里立功，那是能人，怎么会坑你呢?都是为了你好!”
曾布微微一笑。
官场上就是如此，什么话都能说，就是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假话。曾布有说假话吗?那肯定是没有，他说的全是真话，只不过是有选择性的说。
还是那句老话，别人灌输的结论，终究是不能让人信服的，人只有会对自己“独立”总结分析出来的结论深信不疑。
人的疑心很重，会怀疑任何东西，但永远不会怀疑自己。
冯怀远就是这么听着曾布选择性透露的信息，自己脑补出了一个说服了自己的结论。。“老冯你千万别给别人说啊，我只把这个内幕消息透露给你一个人了。”曾布接着给冯怀远灌迷糊药。冯怀远听着，连忙点点头。
这下子，他再也没有半点犹豫。
先是有方翰韬亲自缴纳漕粮，展现了自己的关系和实力，后面还有曾布这么透露出来的小道消息，再加上这个代缴漕粮，也确实符合冯怀远他们的利益，底下人都跃跃欲试。
再加上有保证金，以及曾布的例子示范。
冯怀远彻底信了，再无半点犹疑，当即就表示要把漕粮交到方翰韬手中，由他帮忙代缴。众人皆大欢喜。
曾布笑眯眯的看着冯怀远指挥着底下押纲士卒和差役，将池州的漕粮重新装船，又从船板底下拿出之前私藏的米，调转船头，按照曾布的指示，往真州常平仓方向，将漕粮交到方翰韬那里。
曾布心里不由得感慨，小方的话语，有时候虽然怪，但是就是有道理。
当年曾布和方翰韬一起读书之时，方翰韬就和曾布说过，想要俘获人心，除了利令智昏，对付聪明人，让他们放弃思考，那也只熏要三个东西就足够了：
奇迹，秘密，权威。
拼命给冯怀远渲染方翰韬带领常州的铁监崛起，将铁变成铜，是为奇迹，无法理解；
政治内幕小道消息透露，是为秘密；
和更高层的高遵裕的亲密来往，又在发运使司那里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能办成，是为权威。以奇迹吸引功利者，以秘密满足好奇者，以权威俘获软弱者。
三管齐下，什么人都能破拿下。
这就是曾布从方翰韬那里学来的东西，也见方翰韬用过很多次，颇有感悟。不得不说，曾布掌握的很到位，牛刀小试，就把冯怀远给拿下了。
方翰韬的东南铁冶司里面说的很清楚，现在谁能给铁冶司拉来多少粮，谁就有功劳。绩效考核全部以粮食为准。
吕惠卿和章惇，蔡确，许囚等人都已经行动了起来，新加入的曾布也自然不甘落后。眼下池州的漕粮，已到账!
曾布心满意足的和冯怀远分别，又回去准备找其他的江东路州府的人，接着他的拉拢入伙计划了。殊不知州府内，吕惠卿深深的看着曾布志得意满的背影，若有所思。而陪同方翰韬缴纳完一批漕粮后，又收了冯怀远的漕粮，方翰韬正在和高遵裕热络的攀谈，而章惇忧心忡忡
的看着吕惠卿。
他俩刚刚收了冯怀远的漕粮，漕粮入库的时候，吕惠卿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等曾布和冯怀远走后，吕惠卿则悄悄拉出章惇说悄悄话。
“吉甫，你这个计划，是不是太激进了?为了囤积粮食，没必要用这个法子吧?”
“怎么激进了?我是这是群策群力，像曾子宣那样一个个的去收购漕粮，那干到累死，要收不到几个粮食，怎么能囤货居奇呢?”吕惠卿不以为然的反驳道。
“只有按照我这个点子，来个狠的，这样能把半个淮南路的粮食，全买进来。况且方子豫不也答应了吗?还给我这个点子起了一个名字，叫……唉，叫什么来着?方子豫有时候说话就怪怪的。”
“好像是叫‘船笑’来着吧?我也没听清，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章惇摸着脑袋说道。
“管他呢，反正方子豫那边也没反对，咱们就这么干!不能让曾布那厮抢了先。”吕惠卿撸起袖子，当即拉上章惇。
章惇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他是知道方翰韬的计划的，现在就是要囤粮的时候，粮食是越多越好，再说对于曾布，他也一向看不上眼。
曾布加入方翰韬的铁冶司，让章惇的危机感有点重，位置就那么多，功劳也那么多，多一个人，就少分润其中的利益，章惇也不是傻子，账都能算明白。
对于方翰韬和吕惠卿，章惇向来是佩服的，但是对于曾布，不好意思，章惇一向是看不在眼里。两个福建仔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刚从真州州府常平仓出来的冯怀远，就破吕惠卿和章悖叫住。“冯兄，这有个发家致富的法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干?”“什么法子?”冯怀远一头雾水的问道。“你知道安利吗?”章惇和吕惠卿则笑着问冯怀远道。曾布秀完，该吕惠卿和章惇大显身手了。
第七十六章安利星火燎原势
徐渝感觉最近有点不太对头。作为江淮发运使司转般仓的监当官，徐渝在真州也已经干了有将近十年了。
想当初他刚来真州上任的时候，还是壮年之时，如今两鬓已微有霜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人的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在这发运使司管了十年的仓库，徐渝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融入扎根到了真州这
片土地，成为了他第二家乡。
正是因为熟悉，所以在外人看来，真州发生的微小如芬子的变化，但在徐渝眼中却大如须弥，很是扎眼。徐渝最近就总感觉觉真州这里社会风气不大对头的样子，不仅是聚集在此处的行商，连本地的殷实人家都开始到处乱窜，捣鼓什么买卖。
九其对面街的王铁匠，干了那么多年的铁匠，攒不下来钱，是个老鳏夫，丧妻多年，现在天天混吃等死，就卖些铁料罢了。
结果这两天徐渝却发现他铁匠铺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是娶了小媳妇。
而且一向混吃等死，在街坊中没什么地位的王铁匠现在天天拉着一大群人叽叭咕咕，还有很多有钱人家上门拜访，态度对他十分恭敬。
这让徐渝百思不得其解。讲道理看着隔壁老王娶的媳妇又年轻又漂亮，徐渝的沉寂已久的中年人春心，也动了起来。
九其是老王那个新媳妇，年纪才十六岁，嫩得出水，身姿妖娆，而隔壁老王，都已经快五十岁了……
属实是老牛吃嫩草，让徐渝羡慕嫉妒恨。
自己一个官员，进士出身，都没钱纳这么好看的妾侍，隔壁老王一个铁匠，何德何能，怎么有那么多钱找了这个小老婆?
他一个屁民，给他的胆子了?!他也想纳个小妾，自家的黄脸婆看着确实有些心烦。
白天他在转般仓，底下州县给他交公粮的时候战战兢兢，如同上刑场一般；晚上回到家，徐渝给自己媳妇交公粮也是战战兢兢，跟上刑场一样。
要是能把隔壁老王给耍点手段弄死，把他新娶的小媳妇给收进门来，当个使女，那也是极好的。徐渝心里痒痒，开始想入非非，可是一摸兜，沉重的现实又打破了他的幻想。
大宋比起前唐，啥都好，没有那种人身依附的奴婢，想要啥奴婢，自己有钱去买就行了。只要有钱，啥都能做到。
可是问题是大家都想买个好妾侍，哄抬了妾价，想整个好的妾侍，那得要大价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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