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圣人是什么精神呢?
方翰韬又在这里耍了点小心思,现在大宋所有读书人,都是受到了范仲淹的恩惠,无论是胡瑗,还是李靓,亦或者是曾巩的老师欧阳修,所有大宋读书人都以范仲淹为师,这也是为何现今大宋学界最重视周易,因为范仲淹最擅长的就是周易。
因此在升华主题上,写的主题又是周易,你得好好拍一拍范仲淹的马屁,就算是蹭,也要嗯蹭上。方翰韬之前埋下的伏笔现在就有了用处。之前已经写了,“文王有忧天下之心而作周易”。因此,忧乐天下,才是圣人真正传承的精神,我辈士人应关注天下的治乱得失。
最后,方翰韬写道,大宋兴亡,匹夫有责;不当求田问舍,而应忧乐天下。此乃圣人所传之精髓。
一篇策问,就这么写好了。
第二十八章兼收并蓄为阴阳
文章墨迹尚未干,大家便迫不及待的凑上去看。
李靓看到方翰韬文章第一句便眼前一亮,开篇点明主旨,抓住了要害,顺着往下读下去,李靓越看越满意,直到读到最后结尾升华主题句,不禁大声赞叹,激赏不已。
“好一个大宋兴亡,匹夫有责。有这句话,便值得一个状元!”
李靓激动的都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反复吟咏诵读这句话,显然方翰韬这句话是说到李靓的心坎里去了。
方翰韬的这篇策问虽然文辞不佳,李觐看的出来,行文很多地方不够流畅,用词炼字也不考究,甚至流于口语,可以看出文笔还是颇为稚嫩,但掩盖在这稚嫩文笔下的思维逻辑,与昂扬的精神与境界,是李觐最为欣赏的地方。
文笔差不要紧,可以慢慢练出来,但这份头脑确实百中无一,最为难得。
李靓越看越满意,转过头来想找曾巩一起来分享,结果看曾巩只在那无奈的笑了笑,旁边的曾布到底年纪轻,城府不深,心思都写在脸上。
分明就是快绷不住了。
李老师还是没见识过方翰韬的公式写作法,上当了。
曾氏昆仲的表情闹得李觐有点迷惑,这反应不太对劲啊?以前曾巩哥俩看到好文章,不都比自己还激动吗,今天是怎么回事?
只听曾布强压着笑意,拍着方翰韬的肩膀,说道。
“大宋兴亡,匹夫有责。啧啧,我还以为你会接着写“我将无我,不负大宋呢。小方你不会以后每篇策问都是“大宋兴亡,匹夫有责”吧,就跟律赋的“我将无我,不负大宋”一样吧?”
方翰韬也只好打着哈哈,说实在的,他的文章套路的尿性,曾巩曾布他们见得多了,已经免疫了,但没想到李靓是
第一次见,一点抗性也没有,反应这么大,倒是搞的方翰韬莫名其妙,至于吗?
曾巩只好出来给李靓解释,又让曾布拿出来方翰韬平日作的诗赋给李靓来看。李靓之前还没看过方翰韬的文章和诗赋,只教他经义,今天倒是第一次看。
翻开看方翰韬的第一篇律赋,李靓边看边点头,律赋方翰韬写的也是四平八稳,结构严谨,到了最后的结尾,果然看到了曾布说的那个“我将无我,不负大宋。”
接着看方翰韬别的习作,等李靓十来篇看完。
以李觐的见多识广,身为专业教师,经验丰富,多少都有点恍惚了……被方翰韬来了一个小小的八股震撼。我看的是十篇不同的赋文吗?我怎么感觉是看了十遍一样的赋文……
曾巩见李靓明白了,出来叹气说道,“唉,这孩子写文章就是如此,本来以他的资质,能沉下心来好好研学,日后必成一代文宗,可惜,唉……家有内因,为了明年的贡举,只好急功近利,写文章难免匠气十足,好好的一个苗子,日后怕是停步不前了。”
李靓听曾巩这么说,思考了良久,缓缓的说道,“子固,这件事上,你想的可就差了。依我看,方小友如此行文,方才是最好,也是最适合他的道路,让他苦练诗文,希望他成为文章大家,反倒是可惜了。”
李靓的一番话倒是让曾巩愕然不已,他反问李靓道,“盱江先生何必如此说?”
“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这方面研习,自然别的方面就要落下了,方小友未来是能成为经世济用的人才,你之前和我说的方小友在金溪县查账一事,再加上给纯甫家纸坊改进竹纸,以及我的抚州州学之事,他的吏干显露无疑。若是让他专心声病诗词小道,反倒是浪费了他的天赋。”李靓严肃说道。
曾巩长太息不语,李靓接着对方翰韬说道。
“你为科举如此这么写文章是对的,须知道,科举和正经做学问是两码回事,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屡屡碰壁,等悟出了这个道理,韶华已过,为时已晚。不仅骈赋你要这么写,经义和策问更是要如此,你要知道,现如今大宋科举,诗赋这块已经拉不开差距了,再在诗赋辞句上投入精力,越来越不值当了。现在决出胜负的,反而要看策问与经义了。
而且与骈赋起来,经义与策问里面的门道更多,甚至与朝廷人事息息相关,相信你已经感受到了吧?”
方翰韬点了点头,此中道理他如何不明白,李靓之前为什么要费劲心思介绍讲解与他的周易学说理念相反的数学派呢,目的用意就是在这,你得全面了解现如今大宋各家学派的学说要义,不能拘泥于一家之言。在考试的时候,如果考官出题人是义理派倾向的,那就往义理派方面回答,如果是数学派,就往数学派方面回答。
这样子科举考上的机会才能增大,不能总干干傻等考官来适应你,你得学会适应考官。
“现如今《周易》的内容,你已经了解大概了,现如今我的学说相信你已经吃透了,既然你对周易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可以看一看别家之言了。”
李靓说着,开始教导方翰韬关于《周易》数学派的学说了。
要论对数学派的理解,李靓可能比很多数学派中的学者还要深,毕竟最了解你自己的,往往是你的敌人。给方翰韬关于数学派的学习参考资料,是刘牧的《易数钩隐图》。
刘牧曾经从学于“太学三先生”之一的孙复,亦奉范仲淹为师,跟李靓是有同门之谊。
但刘牧的易学却是从陈抟老祖,小隐君种放那一派学下来的,因此他也成为了数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而李靓为了与他论战,特地写了《删定易图序论》,这也是方翰韬的另一本参考资料。
一正一反的两本参考资料,方翰韬开始了对数学派的批判性学习。期间根据李靓的建议,曾巩也开始指导起来方翰韬如何写古文。
方翰韬这两位老师算是各有千秋,李觐的诗赋也不错,跟曾巩算是半径八两,但他的经学造诣无疑是比曾巩强很多。
如果到了古文这个领域,虽然李觐的古文写的也很好,但在曾巩这个唐宋八大家里,就有点不太够看了。而写古文的目的不是别的,因为科举考试中策问这一场,不只是考材料分析题类型的策问,还要考论。这个,得是用古文来写的。
第二十九章师法刘向弃韩柳
策论的考试顺序是这样的。
无论是路州军的发解试,还是在礼部的省试,还是最后的殿试,都是先考策问三道或者四道,一般是结合经旨的时务策,现在主流是用骈文问,用骈文回答,但李靓的意思是今后很可能要加一道单纯问经义的策问,用散文问,用散文回答。
策问考完了,再就是试论。这就是第二场,后面再是考赋和诗的第三场,然后便是第四场考帖经与墨义。
因为大宋此时的科举形式不成熟,老是变来变去,如果不是次次都参加科举的,根本不熟悉里面变来变去的门道,更何谈预测未来的发展变革趋势呢?
曾巩便是这样,他上次去参加科举都是庆历的时候了,后面十多年便一直被各种事情拖累,没有参加。这里面的细节门道自然就没有李靓熟悉。
李老师毕竟开书院的,每届都有弟子去参加科举,他就很熟悉。
因此李觐给方翰韬和曾家哥几个带来的考场第一手情报,让他们可以快速熟悉现今科举的新常态,可以对症下药,调整相应的学习方案。
现在大宋的这四场考试,按方翰韬的理解,难度梯次的安排感觉跟高考差不多。
第一场的时务策如同语文,学霸学渣都能在上面扯一扯,但想考高分却很难,因此这科也是拉不开太大的差距,除非像李靓预测的那样,加上一道纯经义的附加压轴题。
第二场的试论,就有点像高考数学,差距在这场就开始两极分化了,开始决定优劣。第三场的诗赋,就像理综文综,这是决定胜负去留的一场,占的分值也最大,这场要是寄了那就直接收拾铺盖滚蛋。
至于第四场的帖经墨义,那就是跟高考英语一样,纯送分的,只要不脑抽犯病,这科大家都稳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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