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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冷了。”
齐莱收起了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中止了这越来越暧昧的气氛。
裴文鉴怔愣了一瞬，他略微睁大了眼，茫然的注视着她，“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
齐莱抬起腿，压在自己另一条腿上，小腿晃了晃，似笑非笑，“我只是觉得，再不吃面就坨了。”
裴文鉴扬起眉，脸色逐渐的沉了下来，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齐莱却侧过了身，以一种抗拒的姿态面对他。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捏起了筷子，插在了碗中。
听着身旁穿来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齐莱拨弄着手中的碗，轻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他们开始了冷战。
虽然裴文鉴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冷下的态度却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齐莱本来是准备打车回家的，结果被裴文鉴拦了下来。
他指着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指向了正中央的位置，他勾了勾唇线，冷硬的仿佛是石块上画出的一道划痕，
“太晚了，你一个人打车回家太危险了。”
他垂下眼，轻声说道。
“留下吧。”
齐莱一时间也感到了些许愧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
这事也是她做的不地道，表明看上去是她表现的反复无常，其实事实是，他们刚才触碰到了‘底线’。
这个‘底线’还是齐莱自己定下的，干这种谈恋爱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会牵扯到感情，一不注意就会超过那个尺度，但齐莱都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去控制这中间的平衡。
而就在刚才，这个平衡有了倾斜。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心仪的人，裴文鉴还真是一个很不错的交往对象，洗完澡躺上床的齐莱惋惜的感叹了一声，翻身将脑袋埋进了枕头，苦恼的用脸蛋摩擦枕头。
她翻了一个身，飘散的目光慢慢的掠过房间，说是留宿，也是和他分开住的两个房间，他把主卧让了出来，房间不怎么大，家具也不多，只有一张床和床头柜以及衣柜，打扫的倒是很干净，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异味。
干净枕套和床单散发出的味道让人的身体都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对此，她又发现了裴文鉴一个新的优点，爱干净还会做家务。
就在这个时候，手旁的手机震动起来，齐莱翻滚着拿起手机，蓝幽幽屏幕上弹出的短信瞬间吸引住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盯着短信的内容，齐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下午，裴文鉴接到了一条短信，大意是裴优那边有了新的进展，希望他这边也马上跟进，下面还留了一排地址。
已经准备和齐莱签新合同的裴文鉴都快忘掉了这件事情，直到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他才记起有这么一个纠缠了好几年都没能成功离婚的顾客。
不过他也由此想到了另外一个和之相关的关键人物，齐莱。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齐莱的电话，和往常立马被接起不同，这一次他等了很久，电话都没有接通，裴文鉴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按灭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裴文鉴扫了眼备注名，直接按下接通键放在耳边。
对方也不寒暄，直接说道。
“齐莱去找裴优了，地址我也发给你了。”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分头行动，裴文鉴这边没接到齐莱的通知，一时间也弄不清她要干什么，不过想起齐莱针对裴优所采取的措施，他想了想还是出门了。
一路上裴文鉴想了很多事情，关于昨晚她态度的前后变化，又想起了不少过去的事情，各种思绪纠成一团化一簇幽幽怒火在他心中徘徊。
地址所在的地点是一个ktv，这让本就烦躁不已的裴文鉴心情更加糟糕。
酒吧门口还站着另外一个女人，这女人还是熟人，裴优的妻子，李姝。
两人对视了一瞬，又飞快的错开视线，李姝侧过身，合上眼，眼底下还有一圈青紫，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我昨天想了很久。”
她拧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再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说着，她睁开眼看向裴文鉴，意有所指。
“这事是不是该有个结尾了？”
裴文鉴没有理会她，而是侧身准备直接从她身旁穿过走进去。
“等一下。”
李姝伸手拦在他的面前，“我们一起。”
李姝显然比他更要了解这个ktv的构造，进门钻了几个小巷，绕了一圈就停在一件包间的门口，大拇指冲着大门一指。
“人就在里面。”
说着，她双手一展开，做出了一个耸肩的动。
“等会儿，你们的剧本里面，是想让我表现激动一点，还是柔弱可怜一点？”
裴文鉴顿了顿，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马上冲进去，而是从房门开出的玻璃小窗户往里看去。
裴优站在包房中央的桌子上，他手里举起啤酒瓶，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但扣子却解了大半，露出一大块肚腹，张开双臂，站在桌沿腹部对着齐莱，就差来个腹咚了。
裴文鉴：“……”
李姝啧啧啧了好几声，“瞧他浪的。”
“那我自由发挥了。”
说完，李姝撩起额头的刘海嗤笑一声，抬起脚直踹上房门，‘砰’的一声，大门撞上墙壁，震得包房里嗡嗡直响。
“裴优你这个王八蛋，又跑哪去野了？”
前后表情动变化迅速，没有丝毫卡顿。
裴文鉴：“……”
裴文鉴侧过身体和她拉开距离，视线先身体扫进包房内。
和他所想的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不同，包房里只有两个人，齐莱伸手虚虚抬在半空中，悬在裴优的腹部之上，一脸犹豫。
“你来了。”
一见是李姝，裴优似乎都不意外，他撩开衬衫，勾起唇线微微一笑，似乎毫不意外，眉毛都没有抬。
“来抓-奸。”
刚才还是一脸疲惫，云淡风轻的李姝女士，晃悠着踮脚走了进去，细跟的高跟鞋在地面上敲打的啪啪响，她绕着桌子走了半圈，目光遥遥落在齐莱身上，“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说着李姝扬起眉，“我这算不算是捉奸成功了？”
裴优笑了一声，张开手臂坐在齐莱身边，手臂虚虚倚在齐莱身后的椅背上，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一副沉迷酒色的纨绔子弟形象，晃荡着二郎腿说道。
“坐吧，不就是想和我聊聊离婚的财产分割问题呗。”
见聊到想谈的话题，李姝也不客气，手掌对着裴文鉴挥了挥，引着裴文鉴坐在了桌子的左侧，包房里的沙发是半弧形的，齐莱和裴优坐在右侧，裴文鉴和李姝坐在左侧，隔着个桌子，堪堪形成了一个面对面的方向。
齐莱见此场景，倒是有些吃惊，她原以为李姝面对裴优会是一副怨恨、痛苦的神情，没想到却是出奇的平静。
“你人，我是抓不到手了。”
李姝从包包里掏出一张湿纸巾，一根一根的擦拭自己的手指尖，目光幽幽的扫过裴优的腹部，“那我就拿点钱，你说是不是？”
裴优听到这句话，也跟着笑了笑。
“你要多少？”
听到这里，齐莱诡异的感到了一丝挫败感，因为这次接手裴优的活，她好像什么用处都没派上，这边离婚就基本定下了。
“当然是越多越好。”
李姝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圈，“与其问我要多少，不如告诉我，你能给多少？”
眼见两人聊得火热，根本没有她插口的余地，齐莱将注意力转回了裴文鉴身上，对方在她看过来的瞬间就摄住她的视线，迅速的与她对上，忽的冲她笑了起来。
于此同时他手指贴上了面前的啤酒瓶，食指顶了一下，沉浸在财产分割中的李姝和裴优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但齐莱看得清清楚楚。
啤酒瓶顿时失去了平衡，晃晃悠悠的向着她这边倒下，那瓶啤酒刚被她撬开瓶盖不久，里面的酒液根本就没喝多少，黄澄的半透明液体带着泡沫从瓶口中涌出来，瓶身倒在桌面上碰撞的发出一声——砰。
裴优被拉回了注意力，终于看到了桌对面的裴文鉴，疑惑的问道。
“他是谁？”
裴文鉴面上带笑，撩起眼皮，目光略过他沉在了齐莱的身上。
“我是律师，李姝女士是我的雇主。”
他说得不紧不慢，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齐莱被他这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却没有躲闪。
裴优拧紧了眉，并没有过多去关注这个律师，视线从对面收回，余光扫向身侧的齐莱。
“你的身上打湿了。”
经过这一打岔，齐莱这才注意到胸前被倒出的啤酒打湿了一大块，白色的连衣裙被打湿后很容易显露出后面的东西，两块半圆的内衣形状透了出来，实在不怎么雅观。
“去处理一下吧。”
李姝余光瞟过裴文鉴，似乎是翻了一个白眼，“这里厕所可不怎么好找，我可以带你去。”
“你去？”
裴优难得表露出一丝抗拒的神情，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在不知道齐莱和李姝关系的情况下，原配带着‘小三’去厕所确实奇怪。
“我带她去吧。”
裴文鉴站了起来，他无比自然的脱下西装外套，搭在齐莱的身上，“我刚好知道怎么走。”
说着他在弯腰搭西装外套的瞬间，状似不经意的凑到齐莱耳旁，小声说道。
“这次你可别再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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